昏暗的光线下，白凝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秒后，轻笑出声。
声音里混着委屈和心酸，“墨晟渊，我说了跟你好好过日子，原来你一直都不信我，原来我说的话，对你来说都是放屁……”
墨晟渊神色一凛。
路过的车灯一闪而逝，照亮她眼底的泪意，那抹光亮刺痛他的眼底，让他胸口憋闷。
“原来什么都没变，跟四年前一样。”
她声音轻的仿佛一碰即破。
墨晟渊心底最脆弱的地方，像是被戳破了。
他有些慌乱地看着她，“阿凝……”
白凝扬手将自己的手机砸在他怀里，“你去查浏览记录，查我的手机，查你的手机，总能查的到！”
就在这时，墨晟渊兜里的手机响起。
他拿出接听，寂静的车厢里，传来何枫急促的声音。
“墨总，查到了，财务部副总监透的消息。”
白凝听到这，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墨晟渊从未感觉如此自责过，他握着手机，动了动唇，“你处理。”
简单交代三个字，便匆匆挂了电话。
白凝紧紧攥着的手，无声无息地松开。
她就跟坐了一遍过山车似的，整个后背都是冷汗。
她没想过中途会出现这种结果。
仿佛老天爷都在帮她！
忽然，手背覆上一只温热的大手。
她低头看去，含在眼眶里都泪，好巧不巧地砸在男人的手背上。
墨晟渊握住她冰冷的手，感觉那滴泪像是冰碴子砸进了身体里。
他声音带着试探，“阿凝，我……”
白凝一把甩开他的手，此刻更加有底气跟他发火，推门就往车下走。
墨晟渊的手慢了半拍，指尖擦过她的衣角，落了空。
看到她愤怒的背影，他立刻推开车门追过去。
白凝先是走的，但风一吹，身上的湿意让她冷到发抖，便开始跑。
她可不想感冒。
墨晟渊身高腿长，几个快步追上她。
他从后将人死死抱住，下颌抵在她肩头。
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以为她是过于委屈造成的。
“阿凝，你听我说。”
“听什么？你说的没错，是我让你手机中毒的，没错，一切都是我做的，行了吗！”
她越说越委屈，语调哽咽。
可眼里却闪动着比冷风更分明的温度。
墨晟渊无声叹息，“是我错怪你了，对不起。”
“对不起？墨总的对不起可真值钱，可以把我大半夜叫出来吹冷风，可以无端遭到诬陷，可以……”
她用力挣扎，试图从他怀里出来。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阿凝，以后我会百分百的信任你。”
他的手臂，跟钳子似的勒住她的腰身。
白凝快要喘不过气，嗤笑一声，“这话你昨天还说过，墨晟渊，我们之间没有信任，你让人跟在我身边，不就是变相监控我吗。”
墨晟渊眸底浮现慌乱。
彼此之间没有信任，是他的痛点。
可信任是能重新建立的。
“阿凝，那些人是保护你，之前我怕墨家人拿你威胁我，如今墨景天的货被拿回去，我让那些人撤了，好不好？”
白凝眼神一顿。
墨家人……
姓墨的果真没有好货。
“松手，腰快断了。”
墨晟渊松开胳膊，将人翻转过来，抱进怀里。
他敞开的大衣，将她裹住。
近距离看着，她脸上还挂着累很，看得他更加心疼悔恨。
“不生气了？”
白凝咬着牙，告诉自己忍一忍，取得他的信任，比什么都强。
她冷笑，“我记得你说过，让墨景天跟我道歉，才会把货还给他，墨晟渊，你说过的话，一句都没做到过。”
她不停地往他肺管子上戳。
偏偏墨晟渊只能受着，“我答应你，他欠你的道歉，我会让他还回来。”
墨晟渊笑着亲了亲她的嘴角，“我们回去，你手很冷。”
他牵着她的手，回到了住院部的病房。
白凝将他拦在门外，“你走吧，我爸睡了，你进去会吵醒他。”
墨晟渊不情愿地站着，但深知理亏，也不能强求，更何况公司还有事要他处理。
他摸摸她的头，被她躲开了。
他也不气，“我明早给你送饭。”
白凝鼻音轻轻哼了一声，转身进病房。
房门在男人面前闭合，他想跟她说再见的机会都没有。
屋内很静。
白凝站在黑暗中，听到外面的脚步声离开，才喘出一口气。
手机忽然震了震，她立刻拿起来看。
徐佳凤发来消息，【白凝，我看到了你的诚意，要不要继续合作？】
白凝攥紧手机，耳边是白千山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她内心天人交战。
最终还是不忍毁了爸爸的一生心血。
她没有回复徐佳凤的消息。
她不会给徐佳凤留下要挟她的把柄。
今晚如果不是何枫那通电话，她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墨晟渊猜忌心太重了，她在他面前，根本抗不了太久。
徐佳凤等了将近两个小时，她知道白凝不可能睡，便知道了她的心思。
女人拢着睡袍，眼底闪过一抹寒光。
一旁传来墨承泽低淡的声音，“我就说她会拒绝，何必多此一举，病毒终究是侵入了墨晟渊所使用的内部网，以后他在我们面前，相当于裸奔。”
徐佳凤眯了眯眼，“你看不出吗，墨晟渊很在意那个女人。”
“然后呢？”墨承泽懒洋洋靠在沙发上。
“我尝过的痛苦，自然要让那个小杂种也尝一尝！”
墨承泽微微蹙眉，但终究并且多说什么。
白凝在天亮时，才有了睡意。
迷迷糊糊睡着不久，就感觉手被握住。
她睁开眼看到墨晟渊坐在旁边，一只手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翻看手机。
他背光而坐，英挺的五官有些模糊，但不难看清眼下的乌青。
“醒了。”
白凝撑着手臂坐起来，发现白千山不在。
她眼底闪过慌乱，急着下床，“我爸去哪了？”
墨晟渊附身拎过拖鞋，放在她脚边，“推去做检查了，急什么。”
白凝猛地想起，昨天护士的确提过今早空腹检查。
她这才安下心来，“你……”
“早饭。”
他拉着她做到餐桌旁，“趁着爸没回来，赶紧吃你那碗不臭的螺蛳粉，味道大，一会通风散味。”
白凝抿了抿唇，看了眼桌上的餐盒，“坨了，不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