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凝昏昏沉沉睡过去前，看到枕边的男人也闭上了疲惫的双眼。
她咬着舌尖不让自己睡得太死。
后半夜的时候，她爬起来去卫生间，顺走了他放在床头的手机。
她看到过他的锁屏号码，过去这么多年一直没变过。
顺利解锁后，她犹豫着要不要按照徐佳凤所说的做……
“白凝，我知道你想走，可如今墨晟渊权势滔天，你靠自己根本逃不掉的，我能削减他的实力，也可以助你离开，只要你在他的手机里植入一个程序。”
“你爸和你的孩子在南山疗养院，这是我送到你面前的诚意，合不合作，看你。”
白凝自然是心动的。
徐佳凤将墨晟渊视为眼中钉，植入到他手机里的东西，肯定不是什么好货。
可能监听，也可能用来盗取一些重要文件。
无论哪一种，都会让墨晟渊遭到重创。
这也是她乐得见的。
可……
可墨晟渊能在她手机里安装追踪系统，对于他自己的手机，会不会有什么特殊设置？
一旦安装什么软件，触发某种警告的话，引起墨晟渊的注意，那她得不偿失。
翻了一圈，也没发现特殊的装置。
她犹豫着点开搜索引擎，颤抖的手指在上面打下网址链接。
忽然，卫生间的门被人拉开。
白凝被吓了一跳，后背立刻浮现一层冷汗！
她抬起头，手指迅速长按删除键，猛地抬起头看向来人。
“你在做什么？”
她瞥到搜索引擎已经被删干净了，狂跳的心回到了胸腔，欲言又止地藏起手机，“没做什么。”
墨晟渊浓眉微微皱起，走到她身边，拿过她手里的手机。
“拿我手机做什么。”
他语调低沉，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
白凝抿了抿唇，故作委屈地低声呢喃，“想看看你把我爸和成霖藏哪了。”
这个理由，是最天衣无缝的解释。
墨晟渊盯着她看了几秒，“他们很好。”
“我爸在机场摔了，有没有重新做检查？”她急切地看过去。
墨晟渊握住她的手腕，带着她往外走，“你要是不想逃走，你爸也不会摔倒。”
白凝脸色一白，心口的愤怒摇曳而起，“墨晟渊你讲不讲理！”
看她又要发火，墨晟渊无奈开口，“检查了，没事，身边除了护工，还有专人照顾，这下放心了？”
他说话总是能透露出另一层意思。
白凝也不是傻子，他是在告诉她，白千山身边有人监视，让她弃了一起离开的念头。
她原本还犹豫着要不要冒险跟徐佳凤合作。
可现在看来，她已经没得选择。
躺回床上，她又一次被墨晟渊捞进怀里。
这一次，她没有反抗，而是闭着眼睛，想着如何行事。
第二天，墨晟渊被电话吵醒。
白凝从旁边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墨总，我们在云市的中药基地出事了。”
墨晟渊立刻坐起身，穿着拖鞋往外走，“怎么回事。”
白凝没听到后续，但知道他有了麻烦，这是好事。
她一整天都跟知知在一起，只是时而走神，时而低落。
知知拽着她的衣角，“阿姨，你有心事吗？”
白凝眼神微闪，语气很无奈，“不知道成霖有没有想我，你爸爸不让我见他。”
知知小嘴撅了撅。
她很清楚，白凝是成霖的妈妈，妈妈想自己的孩子天经地义。
她心里有些酸，可还是想让白凝开心，“我知道他在哪。”
白凝惊讶地看着她。
“我带你去看他们。”
知知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白凝呼吸发堵，她只是想让知知帮忙磨一磨墨晟渊。
却不成想，她知道成霖在哪。
利用小孩子，还是让她心有愧疚。
可墨晟渊不也同样用成霖要挟她吗……
他们彼此彼此。
庄园有专门的司机，临出门前，知知眨着大眼睛，伸出小拇指，“我们出去逛街，爸爸不会怪我们的，这是秘密。”
白凝伸出小指，跟她勾了勾，“好，这是我们的秘密。”
知知笑弯了眼睛。
庄园司机给墨晟渊去了电话，汇报外出的情况。
墨晟渊一方面不想让白凝窝在家里，多散散心对病情好。
一方面，想看她这次外出，会不会偷跑。
他应允后，司机便带着两人和知知的保姆一起离开。
新年刚过，余味未散，街上热络喜庆。
知知看到什么都很好奇，小手扒着车窗往外看。
来到商场里，她拉着白凝一层一层逛，看到什么都想买。
“阿姨，这条围巾适合你。”
“口红，一整套都要了。”
“这条裙子你穿肯定好看，这条项链你戴着也好看，这个水桶包招财，也要一个。”
知知就跟在菜园子里挑菜一样，看到好的都往白凝身上放。
不看价格，因为她的零用钱多到数不过来。
白凝全都以“家里有”拒绝了。
庄园衣帽间里不知何时出现了大批女性衣物首饰，包包配饰也有一整个墙面。
况且她也不会让小朋友乱花钱。
保姆一脸安慰的笑意，“小小姐以前很少说话，现在跟个小话唠一样，对你真的特别好。”
白凝心里藏着事，心不在焉地应付了两句。
知知看到她兴致不高，脸上的兴奋褪去，牵着她的手指走在前头。
“阿姨，我们去看电影吧。”
白凝点头。
保姆买了三张熊出没大电影的票，她去买零食可乐时，知知忽然转头跟她说。
“成霖在南山疗养院，一会你就说去厕所。”
白凝心底涌起复杂的滋味。
南山疗养院距离这里不远。
她是为了她方便离开，故意选这座商场的。
她才三岁，心思却如此细腻。
电影开场十分钟，白凝迫不及待地起身。
知知忽然拉住她的手，大眼睛里盛着屏幕的光影。
她压低声音，用很轻的声音问，“阿姨，你会回来的，对吗？”
白凝心头一梗。
她感受到握着手指的紧张力道，就像怕被抛弃的小孩，用小心翼翼的口吻问道。
她摸了摸她的头，“很快就回来。”
手上的力道放开，她开心地弯起眼睛，“好。”
白凝顺利离开商场，打车前往南山疗养院。
这一路，她的脑海里始终回放着知知刚刚期待信任的眼神。
可她……
可她不想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