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凝点了头,坐在椅子上,不等两人说什么,低头自顾自吃东西。
江洛野狐疑的视线看向两人,最后老老实实坐下,跟墨晟渊边吃边聊。
“专家那边我帮你联系了国外的老师,他们年后回来,所以会诊得往后推两天。”
“辛苦了。”
江洛野受宠若惊,“哪的话,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白凝吃了两个包子后,旁边的男人忽然夹了个奶黄包过来。
她嘴巴一顿,直接忽视,自己去夹菜包。
奶黄包被她晾在碗里。
墨晟渊呼吸发沉。
一旁的江洛野挑了挑眉,也不敢吭声。
墨晟渊见她就是不吃自己夹的东西,冷哼一声放下筷子。
“再硬气点,绝食吧,毕竟家里的食物都是花我钱买的。”
白凝低着头,垂下的发丝遮挡了眼神和表情。
她就跟失声了一样,别人说什么也不理。
吃完立刻上楼。
墨晟渊皱着眉,看她匆匆忙忙的背影,抬手揉了揉眉心。
江洛野收回目光,慢条斯理地吃着奶黄包,“哥,你把人家怎么着了?这么晾着你?”
墨晟渊一想到昨晚的事,头更疼了。
谁能想到办事的时候,她会吐他一身?
这件事够他记一辈子的。
他挥挥手,“除了送年货,还有什么事。”
江洛野立刻坐板正,“我打听到连城家族的人,年后会宣布回归宁城,他们家的业务,跟你现在的集团业务,重合面太高。”
墨晟渊淡淡一笑,“怕他们抢我的生意?”
“这是其次。”
“那首先呢?”
“墨承泽最近和连城家的小儿子,走得很近。”
墨晟渊眼神一顿,印着牙印的手指,在桌面上慢条斯理地敲了敲。
白凝回到房间后,将门反锁,坐在飘窗上发呆。
外面的佣人忙忙碌碌,想去哪就去哪。
真自由。
她抱着膝盖,一会看天,一会看人,一会看鸟。
如今所处的环境,好像还比不上监狱。
当初她一直想着快点出来,如今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她想回去。
忽然瞥见前面桌子上的一堆纸板刻刀和剪刀。
白凝伸出手,将刻刀握在手里。
锋利的刀刃,在光线下闪动幽幽的光亮。
白凝眼睫轻眨,撸起毛衣的袖子。
她的胳膊白净没有一丝伤疤。
可她觉得,太完美的东西,有些瑕疵才会安全。
鬼使神差地落下一刀。
刀刃迅速割破手臂上的皮肤,血珠子慢慢渗出来。
那种丝丝缕缕的痛意,甚至是让她心跳加速的血液,此刻疯狂刺激着身体分泌多巴胺。
她觉得这种疼,很舒服……
但很快她就从这种疯狂的状态里清醒过来,将刻刀丢出老远。
扯出纸巾按在伤口上,隔绝视线里的那一抹红。
狂跳的心慢慢平复,额头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白凝将沾了血的纸巾团成一团,丢进垃圾桶里。
一轻两重的敲门声传来时,她起身走过去开门。
路过墙边那把刻刀时,她低头捡起来,揣进裤子口袋里。
门打开,知知抱着兔子玩偶出现在外头。
她仰着头,没说话,但眼神里的含义很明显,想进屋。
白凝抿了抿唇,咳嗽两声后捂住嘴,“阿姨感冒了,不能陪你,自己去玩好吗?”
知知眼底闪现失落。
白凝直接将门关上。
面无表情地往回走,把自己摔进床里。
知知站在门外,纠结地看着门板,又转头看向不远处的男人。
她气鼓鼓走过去,皱着小眉毛瞪他。
“你惹她生气了。”
墨晟渊诧异地挑眉,“什么?”
知知瞪他一眼,“你昨晚打她了,我听到了。”
墨晟渊,“…………”
他眼睁睁看着女儿抬起小短腿踢了他一脚,抱着兔子玩偶气冲冲地回房间。
反锁房门。
这是几年来,墨晟渊第一次看到女儿跟他发脾气。
同时,他也察觉到,不能让白凝再睡在三楼了。
他走过去敲白凝的房门。
她当没听到,扯起被子捂住头。
墨晟渊敲了好一会,都没得到回应。
他拿出手机,给她发消息。
发现自己被她删除了。
墨晟渊被气笑了,找管家要了所有房间的钥匙。
他上了三楼,拧开白凝的房门后,发现她真的睡着了。
墨晟渊没有叫醒她,坐在床边,静静看着她睡着的样子。
白凝睡梦中觉得有人在看她,猛地睁开眼。
看到床边杵着的挺拔身影,她心脏重重一跳,惊慌失措地躲进被子里。
墨晟渊伸手去拉,白凝死死压着边角,身体绷得像一根钢筋。
她明明把门反锁了!
忽然,她整个人连同被子,被一起抱了起来。
“墨晟渊!”
她在被子里挣扎不出来,察觉到他抱着她往外走,在他怀里打挺,“放我下来!”
墨晟渊脚步平稳,将人抱进电梯,来到二楼后,径直往里头的房间走。
白凝察觉自己落地了,赶紧扯开被子爬出来。
这才发现,她已经在他的房间里。
她一脸警惕地看着床边的男人,“你什么意思?”
墨晟渊四处看看,“以后你睡这里。”
白凝立刻拒绝,“我不要!”
她不会傻到,以为他把主卧让给她睡,他搬出去。
除非他疯了。
“要不要由不得你。”
白凝脸色刷白地跳下床,她住在这里,能想象出今后会过什么日子。
墨晟渊从后头抱住她的腰,仰着头,按住她张牙舞爪的手臂。
“你乖一点,我让你去医院。”
白凝身体一僵,“墨晟渊?我是狗吗?为了这点甜头,就得跟你摇尾巴!”
“阿凝,我们是夫妻,睡在一起有什么问题吗?”
他冷俊的脸上浮现淡笑,可那笑不达眼底。
白凝心头止不住地发颤,“你说有什么问题!你女儿在楼上,你女儿的母亲在后面的房子里!你要我跟你睡在这?”
她眼白被一层血丝覆盖,整个人濒临崩溃。
墨晟渊眼神凝了凝,“你介意晚萤,我把她……”
“我不介意她!我介意你靠近我!”
她像疯了一样,将他一把推开。
墨晟渊眸底窜起怒火。
他们是夫妻,她不介意他有别的女人?!
男人迈着长腿,快一步来到门口。
宽大的手掌一把按住门板。
任白凝如何拉拽扶手,可门就是打不开。
她不甘心地看向墨晟渊,“你贱不贱!我都说了你让我恶心,你还凑过来干什么!”
墨晟渊冷冷地勾起唇角,“阿凝,过去是你粘着我,说离不开我的。”
白凝喉咙哽咽着,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
“可我也说过,墨晟渊,我后悔嫁给你了!在你推我下楼梯的时候,你忘了吗?”
那些血腥的画面,头一次被两人当面锣正面鼓地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