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医院的路上，墨晟渊紧紧抱着白凝的身体，不停喊她的名字。
可白凝一直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如果不是她还有呼吸和心跳，墨晟渊以为，她是真的死了。
急诊。
温修尘今夜值班，看到墨晟渊抱着白凝时，整个人僵住。
“白凝？”
他将手探到她的额头，那股烫手的温度，让他眼底窜起层层怒意。
“墨晟渊，你非得把她折磨死才肯罢休吗！”
墨晟渊一把推开他的手，“别碰她！换医生！”
温修尘盯着他猩红的眼睛，积聚在身体里的怒意喷涌而出。
二话不说，照着墨晟渊的脸，一拳砸了出去！
墨晟渊发着高烧，反应迟缓，挨了结结实实一拳头！
他高大的身体撞在墙壁上，嘴角淌出鲜血，脑袋也跟着阵阵发昏。
四周的病人和医护，都被吓得往角落退去。
平时温和儒雅的温医生，竟然发了这么大的火！
何枫赶紧将人扶住，心惊胆战地看着他，“墨总……墨总你怎么样？”
墨晟渊将他推开，抹掉嘴角的血，冷静地看着温修尘，“我现在不跟你计较，赶紧收诊，不行换人！”
温修尘敛了周身的气焰，“抽血送检！”
医护立刻忙碌起来。
抽血时，墨晟渊守在床边，将她的袖子挽起来。
白皙的皮肤上有两道深色的疤痕，护士消毒前，他将人拦住。
“等一下。”
护士拿着碘伏棒站在旁边，看着男人双手捂住她的胳膊，揉搓几下后，又捂住即将抽血的位置。
感觉她身体的血液流通顺畅后，才退到一边，沙哑着声音道，“抽吧。”
护士眨了眨眼，当暗红色血液淌进试管时，她明显察觉旁边的男人呼吸沉重些许。
“先生，您好像也在发烧，要不要顺带看一下？”
墨晟渊心不在焉地回，“不用。”
急诊很闹，他眉间的不耐愈发严重。
何枫气喘吁吁跑回来，“墨总，可以将白小姐送到单人病房了。”
他嗯了一声，和医护一起将人推走。
单人病房很安静，白凝很快输上液。
温修尘没出现，换了一个白大褂医生，“病人没大问题，勤喂温水有助于退热。”
何枫将人送走。
墨晟渊拿着纸杯接了些温水回来，坐在床边，掰开白凝的干巴巴的唇，慢慢往里灌。
水流顺着嘴角淌的哪都是。
他眉心凝成了疙瘩，盯着水杯看了两秒。
仰头喝下一大口，身体压下去，手指用力捏住她的下颌，让她被迫张开嘴。
何枫回来时，透过门缝看到这一幕，立刻刹车停住脚步。
他盯着墨晟渊，不厌其烦地给白凝一口口喂水，无声叹息一声。
墨总明明很担心白小姐，但这两人日常总是针锋相对。
如今又有那个孩子在中间隔着，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地步……
墨晟渊将一杯水喂完，将纸杯扔在一旁，那纸巾擦了擦她下颌的水渍。
“白凝，你醒了我再……咳咳……再跟你算账！”
他捂住嘴，连咳了许久。
胃部翻涌而起的痛意，让他抬手压住。
何枫走进来时，提着粥和药，“墨总，您还在发烧，吃点药吧。”
他知道墨晟渊轻易不会去看医生，所以直接买了退热药回来。
墨晟渊应了一声，“这么晚把你叫过来，回去休息吧。”
何枫点点头，但没敢走远，在车里眯了一会。
天亮的时候，白凝身上开始出汗，被子一次次被她踢开。
墨晟渊很困，趴在床边，手臂压着被子的边角，睡了过去。
白凝醒来时，眼里像揉了一层沙子。
入目是陌生的天花板，身边的人却是熟悉的。
她脑海里浮现昨夜的场景，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他送她来的医院？
是怕她死了，没机会折磨她吗？
这是白凝能想到的唯一理由。
忽然，浅眠的男人醒来，密长的睫毛下，黑色瞳仁浮现掩饰不住的疲惫。
白凝紧张到屏住呼吸，看到他伸过来的手，立刻惊声问，“你别过来！”
墨晟渊被她语气里的恐惧惊醒，他看着自己被晨光笼罩着的手，最终慢慢收了回来。
“祸害遗千年。”他坐直身体，压抑地咳了两声。
白凝咬着唇，“你不送我来医院，估计你今天就见不到活的祸害了。”
墨晟渊忽然凑到她身边，脸上浮现讽刺的笑意。
“白凝，你真是让我长见识！恬不知耻的人，怎么能如此硬气的？”
白凝眼底一痛，她说了不会再解释，“是啊，我不要脸，你能拿我怎么办？”
墨晟渊咬了咬牙，刚要说话，手机响起。
他看了眼来电号码，转身去阳台接听。
晨光散布着微弱的温暖，却无法暖透他的身体。
“老人家觉少吗？这么早就来电话。”
墨老太太知道了昨晚鉴定中心的事，在墨家发了好大一通火。
“晟渊，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奶奶，就立刻跟白凝离婚！把她送出国！”
墨晟渊手指拨弄阳台上的剥落的石子，沙哑的声音轻笑，“如果我不呢？”
“不？她这种不知检点的女人，只会污了你的名声！”
“你是怕墨家名声受损吧？当初你儿子抛弃我妈这个原配的时候，你们怎么不怕污了墨家的名声呢？”
墨老太太被嘲讽的字眼，怼得说不出话。
半晌才一拍桌案，“你放肆！”
“我放肆又不是一天两天。”
“好！你不动手，看你爸会不会动手，到时候可不是把她送走这么简单了！”
墨晟渊浑身涌起一股锋利的尖刺，“他敢动我的人，我就敢弄死他的继承人！”
“奶奶这是为了你……”
电话直接被墨晟渊挂断。
为了他好？
当他是傻子？
如果不是为了……他根本不会回到那个让他作呕的鬼地方……
冷空气钻进肺里，让他的咳嗽更加严重。
他转身回房间时，看到白凝走到了门口，“想逃？”
白凝抿着唇，刚才看到门外有人守着，垂眸不做声。
墨晟渊走过去，将衣服丢到她头上，扯着人往外走。
“你要带我去哪？”白凝紧张地问。
“自然是赎你的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