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威严冷漠的眼神,看向小男孩。
小男孩冷笑,“她才不配。”
白凝感觉胸膛穿过阵阵冷风,她想过她的孩子可能跟她不亲近,却没想过,会厌恶她到这种地步。
墨晟渊上前将他拎到白凝面前,“道歉!”
小男孩眼神瑟缩着,明显很怕,却不肯低头。
这时候,站在门口的宋晚萤委委屈屈地开口,“晟渊哥哥,他是你和阿凝的孩子吗?那我和知知算什么?”
白凝想到那个亲近她的小女孩,感觉无形的石头要将她压死了。
她用乞求的口吻对墨晟渊道,“我求你……让我带他走好不好?”
墨晟渊冷眼一横,“我的孩子,你要把他带去哪?”
白凝崩溃大吼,“难不成要他跟你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养在一起!?
墨晟渊,我不要让我的孩子喊别人妈妈!我也不想让他背负私生子的名义!你经历过的事,不要强加到我孩子的身上!”
她腥红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双手按住小男孩的肩膀,试图将他挡到身后。
墨晟渊心底隐秘的角落,被狠狠刺了一下!
“我什么时候说,让他喊别人妈妈?”
白凝心脏一沉。
“阿凝,他是我们的孩子,自然喊你妈妈。”
“墨晟渊,四年前你说你后悔娶了我,那现在,我求你放了我,我们离婚,你让我走吧,我求你……”
白凝走投无路,直接跪在了他面前。
她仰着头,眼睛充斥着泪水。
灯光下,晶莹的眼泪颗颗掉落。
墨晟渊俯身,手指揩去泪水,“后悔娶了你,跟不离婚,又不冲突。”
“阿凝,不要试图用眼泪求饶,你把我的孩子藏了四年,这份罪,你要赎回来。”
心死莫过于此。
宋晚萤站在门口抹眼泪,“晟渊哥哥,我会带着知知离开,不打扰你们的生活。”
墨晟渊偏头看去,冷笑一声,“谁说你们要走的?”
宋晚萤楚楚可怜地眨着眼,“什么?”
墨晟渊又看向白凝,“庄园大得很,容不下你们吗?”
你们二字,代表了白凝母子,代表了宋晚萤母女。
就算在监狱四年,受过各种非人的待遇,白凝也从未如此羞辱过。
这个男人,想坐享齐人之福。
她哭着哭着就笑了,“墨晟渊,我不懂你为什么这么恨我,我究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让你这么对我?”
墨晟渊看着她快要破碎的模样,心口愈发难受。
“杀了青河,毁了晚萤的腿,还不够吗?”
白凝眼底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看不清墨晟渊,只能隐约看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轮廓。
她伸出颤颤巍巍的双手,蜿蜒交错的疤痕无比清晰地展现出来。
“四年牢狱抵了宋青河一条命,我这双残废的手赔给宋晚萤,还不够吗……”
墨晟渊盯着她的手,喉咙动了动。
“她不能跳芭蕾,我再也拿不起雕刻刀,也没法握住手术刀,如果你觉得还不够,就杀了我,你杀了我……”
“你手上的疤,难道是晚萤造成的?”
白凝一整颗心都被踩得粉碎。
原来在他心里,宋晚萤永远在她之上。
无论四年前,还是四年后。
白凝看向自己的手,“如果你调查我的事,就应该知道这些伤是怎么造成的。”
她不给他思考回忆的时间,“是被人压着,塞进了电动缝纫机里,那根坚硬的钢针,反复穿透我的指骨。”
“如果不是成霏阻止,我的十根手指都会废掉。”
墨晟渊想象到那个画面,悄悄攥起了拳头,“那是晚萤指使的?”
宋晚萤焦急解释,“不是我!我那时候在医院养腿伤,根本不知道监狱里的事。”
白凝看向她,无声地扯了扯唇角,“可那些人,说是为了宋家人出气。”
宋晚萤一脸无辜地冲进来,拉着墨晟渊的胳膊,“晟渊哥哥我是冤枉的,我真的不知道这些事!当时我哥哥去世……”
“阿凝,你杀了晚萤的亲哥,她就算对你做出什么,很难理解吗?”
宋晚萤得意地看向白凝,眼底闪过炫耀的光芒。
墨晟渊和宋青河如亲兄弟一般长大,他怎么会轻易放过杀人凶手呢?
这也是宋晚萤几次提及宋青河的原因。
白凝彻底心死,任由他折磨。
在墨晟渊这里,别人对她做什么都是情有可原,而她反抗一下,都是不识抬举。
白凝最终被带回了庄园。
她又被关在了偏宅。
窗户的棱格,就像牢笼上的网线,将她困在这里,终其一生也飞不出去。
她蜷缩在沙发上,叠得整齐的被子放在一边,没有展开。
室内没开灯,她几乎和黑夜化为一体。
房门被推开时,她的眼睛动都没动一下。
宋晚萤踩着高跟鞋,得意洋洋地走进来,“白凝,很想带孩子离开吧?”
白凝抬起头,空洞的眼睛看着她。
宋晚萤快步冲上前,用力揪扯她的头发。
白凝就像失去了感知,任由她扯下一把头发。
宋晚萤得意地哼笑,将头发塞进透明袋子里,装进右边口袋里,“晟渊哥哥怕抱错孩子,要做个亲子鉴定。”
白凝重新垂下头,沙哑的声音问,“我在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一个人的快乐,肯定是建立在另一个人的痛苦之上的!白凝,看你把日子过得稀巴烂,我就开心得不得了!”
白凝将膝盖抱得更紧一些,“那你现在肯定很开心。”
宋晚萤瞧着她落魄又了无生气的样子,简直畅快到了极点!
但这还远远不够!
“你以为到此结束了吗?”
白凝闭上眼,倚在沙发靠背上不作声。
宋晚萤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上去给了她一巴掌!
白凝只是睁开眼,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忽然,门口传来何枫的说话声,“宋小姐,拿到头发该走了。”
宋晚萤心虚地往后看了一眼,“好。”
转身后,立刻面不改色地往外走。
经过何枫身边时,仿佛完全没被他看到张扬跋扈的模样。
“宋小姐,头发交给我就好。”
宋晚萤淡定自若地,从左边口袋里掏出透明塑封袋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