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凝脚步一顿。
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些话。
她的孩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她将羽绒服领口往上提了提，走到女人身后，“这位家长，您别吓到孩子了。”
女人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你知道什么？”
说完，快步牵着小男孩离开，将他交给门口的老师。
四周有几个家长看到小男孩后，皆是一脸嫌弃地带着孩子躲到一边。
白凝立刻跟到了幼儿园门口，看着甩开老师手指的小男孩，心里一肚子疑问想要问。
可她忍住了。
九点的时候，校门口安静下来。
白凝站在街对面，透过院墙看向小操场上的场景。
她努力寻找着那道瘦小的身影，不多时，在角落墙边发现了他。
他脱离了做早操的队伍，蹲在地上扒拉着什么东西。
白凝立刻走到了墙根外，她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开口跟他说话，“你好，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小男孩抬起头，白净的脸蛋上，巴掌印异常清晰。
看得白凝一阵心疼。
忽然，小男孩手一抬。
白凝在看清他手里拿着的东西时，头皮窜过一股恶寒！
她踉跄着后退两步，死死捂住嘴，才没让自己喊出来！
小男孩手里拎着的，是一只被砸烂脑袋的老鼠！
“成霖！你在做什么！”
老师快步跑过来时，成霖已经将死老鼠扔进了雪堆里。
他一脸得意地看着墙外被吓到的女人，“老师她是人贩子！她想把我抓走！”
白凝还没从刚刚的惊吓中回神，立刻紧张地解释，“我只是……路过！”
老师似乎也知道小男孩什么性子，没多说，拉着他的胳膊往回走。
白凝心里五味杂陈，回宿舍的路上，她整个人魂不守舍。
她在监狱里时，很怕养父母会苛待孩子，让他吃不饱穿不暖。
可他穿着的衣服鞋子价值不菲，幼儿园看起来也很贵，显然养父母并没有在物质方面亏待他。
可他脸上的巴掌印，还有古怪的性格，让白凝心里压了块大石头。
接下来的两天，白凝干活总是心不在焉，连连犯错，连续被客人投诉。
墨晟渊来到七夜时，正好撞见听到主管向林尚抱怨这件事。
宋晚萤眸子闪了闪，“阿凝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她之前一直做得很好的。”
墨晟渊瞥了她一眼，“你没去找她事？”
宋晚萤眨着眼睛，委屈地看着他，“晟渊哥哥，我现在很听话，就算看到阿凝每天白天不在宿舍，也不会过问。”
“她每天都离开这里？”墨晟渊浓眉微皱。
宋晚萤眼底闪过一抹暗光，“嗯，隔壁宿舍的员工说她一早离开，晚上开工前才回来，也不知道这一整天都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
墨晟渊呼吸沉了沉，拿起手机，让人去查她的行踪。
宋晚萤脸上拂过得逞的笑意。
白凝凌晨结束工作后，托着麻木的身体回到宿舍。
进入房间打开灯，看到坐在她床上的男人，她被吓到尖叫出声！
墨晟渊上下打量她，“做亏心事了，这么害怕？”
白凝咬着牙，一身冷汗粘着衣服，让她有种置身泥潭的感觉。
“你怎么在这。”她说话时，带着些鼻音。
这两天她吃不好睡不好，每天去幼儿园外面观察情况。
出狱以来的遭遇，孩子的近况，叠加在一起，让她本就羸弱的身体雪上加霜。
墨晟渊盯着她憔悴的脸，微微皱眉，“你这两天，去了哪。”
白凝心一惊，“我……想出去找个兼职。”
墨晟渊交叠的长腿撂下来，气势汹汹地起身。
“再找个保洁干？”他冷笑。
白凝低着头，眼下就算墨晟渊把她扔到大街上乞讨，她也不会觉得是羞辱了。
人的耐压极限很大，她现在只担心孩子的情况。
“是。”她哑声道。
墨晟渊伸手钳住她的下颌，让她直视自己，“你每天都去慧嘉幼儿园，在大马路上一站就是一天，在等谁？”
白凝眼瞳重重一缩！
墨晟渊怎么知道！
他最近根本没来七夜！
“我说对了？”他唇角扯起冰冷的弧度，“阿凝，我说过，你要乖，自己交代。”
白凝牙关发颤，她不敢想，如果墨晟渊知道他们有一个孩子，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会把孩子抢走？
可他已经有了墨知意，加上对她的憎恨，又怎会善待他们的孩子……
她动了动唇角，“我想……我想去幼儿园当保洁。”
男人眸子动了动，捏着她下巴的手也放缓力道，“喜欢小孩？”
白凝喉咙发堵，眼睛放空般看向别处，“不喜欢……”
墨晟渊心口莫名感到窒息，他松开手，拉过椅子坐下来。
将手臂放在桌上，亮出横贯手背的青紫於痕。
白凝眼神一凝，以为他要秋后算账。
就听他低沉的嗓音开口，“越来越严重，去找鸡蛋滚一滚。”
白凝想说，食堂没开门，去哪找鸡蛋。
可对上他不容置疑的眼睛，她认命般转身往外走，“好，你等等。”
墨晟渊看着她虚弱的脚步，微微拧眉。
楼下有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她去买了三个水煮蛋。
回到宿舍后，她赶忙将羽绒服拉链解开。
从里面的口袋掏出还冒着热气的鸡蛋。
墨晟渊看到鸡蛋被她放在怀里，眼睛亮了一瞬。
她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剥开蛋壳，握着发烫的鸡蛋放在他的手背上。
墨晟渊眼神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薄唇轻启，“烫。”
白凝立刻将鸡蛋挪开，放在唇边吹了一会。
“你有心事。”他低沉的嗓音回荡在寂静的房间里。
白凝愣了愣，“没有，就是有点不舒服。”
她将温热的鸡蛋重新放在他的手背上，慢慢揉动。
他不说停，她就只能将三颗蛋全都用上。
一直滚了半个多小时，她站起身，“好了。”
墨晟渊瞧了眼於痕，并没有太大变化，“明天继续。”
白凝抿了抿唇，算是默认。
“去吃饭。”他起身，心情看起来不错。
白凝欲言又止，“我想睡觉。”
“和别人就能吃，和我就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