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晟渊被她无可奈何的样子逗笑,拉着她的腿将人拖拽到跟前,从兜里摸出一管药。
白凝一眼认出那东西,脸颊瞬间红到了耳廓!
“给你涂药,想什么呢。”
他将药膏挤到手上时,看到她死死压着腿不动。
精致红润的五官上明晃晃地写着‘拒绝’两个字。
“让你准妻子做饭给我吃,墨晟渊你真会挑拨离间!你是不是巴不得让宋晚萤恨我入骨,折磨死我,你好在旁边看戏!”
她咬牙切齿地盯着他。
墨晟渊用力抬起她的腿,结果又被她踹了一脚。
他脸上的表情冷下来,“你再踹我一下,信不信把你光着丢出去!”
白凝一脸屈辱地低下头,将手伸出去,“我自己来!用不着你!”
墨晟渊搞不懂她在矫情个什么劲儿,直接蛮力压住她的腿,将药膏抹上去。
白凝又气又恼,恨不得一脚将他踹飞到窗户外头!
二楼虽然不能摔死他,摔个半瘫也行!
可她根本抵不过他的力道,最后认命地扯起被子捂住脸。
“你能不能快点?”
闷闷的声音从被子下头传出,男人手上的动作一顿。
喉咙吞咽两下,眸里隐隐掀起风浪。
“快点也是你,慢点也是你,矫情。”
白凝双手握成拳,盯着被子上的图案。
此刻,她的脸上没有了刚刚的羞涩和恼怒,反而一片诡异的平静。
没人能窥探到那双黑沉的眼底,酝酿着怎样的复杂心思。
直到药膏涂完,他坐到一边,白凝才掀开被子,躲到了角落。
捂得通红的脸颊,像天边粉色的晚霞。
她纠结一会看向他,“我的衣服被你撕破了。”
墨晟渊正擦着手指,忽然伸手捏她发热的脸,“然后呢?”
白凝嫌弃地躲开,“我穿什么?你答应我让我去医院看我爸的!你不会又反悔了吧?”
“如果我反悔呢?”他轻声反问。
白凝咽了咽口水,四处寻找屋内能当凶器的东西,“我杀了你!”
墨晟渊看到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心情跟着变好,“不反悔。”
白凝一怔。
“阿凝,以后不要忤逆我,我让你见白千山。”
白凝听到忤逆二字,心底一慌。
从今天早上醒来开始,她发现墨晟渊跟之前有些不同。
他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如果她放低姿态,那么他的底线,会在哪?
“像宋晚萤一样吗?”
这次轮到墨晟渊语塞了。
几秒后,他轻眨了下眼睛,“你愿意变成那样吗?”
“不愿意。”她回答得异常果断,“没人愿意变成另一个人。”
“吃饭吧。”他将餐盘放在两人中间的位置,断了刚刚的话题。
白凝拿起吃了一半的三明治,味同嚼蜡往下咽。
早饭后,佣人送来几个大袋子,装着的都是女士衣物,从里到外。
白凝迅速钻进卫生间。
镜子里映衬出她斑驳的身体,让她换衣服的动作一顿。
空洞的眼睛盯着镜子出神许久,她忽然抽出纸巾,沾了水,不知道第几次去擦那些痕迹。
早上墨晟渊离开后,她就进了卫生间冲洗身体。
可是他留在她身上的气息和痕迹,是无法用水冲刷掉的。
白凝将皮肤蹭到红肿破皮,最终停下了动作。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她迅速将衣服套好走出去。
墨晟渊打量一眼尺寸,兀自道,“很合身。”
白凝抱着袋子里的羽绒服,“什么时候去看我爸?”
“现在。”
她的脸上,终于露出发自内心的欢喜。
坐进车内,她紧紧贴着车门,生怕会挨到旁边的男人。
墨晟渊只淡淡扫了眼两人之间的距离,没有挑破,让司机开车。
白凝出神一般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她就像是短暂逃出牢笼的小鸟。
她很清楚,脚踝上拴着一根透明的锁链。
链子的另一端,攥在墨晟渊手里。
他拽一拽,她就得回去。
可她……不想回去。
医院。
白凝终于见到了白千山。
不过是三两天未见,白千山气色比之前好太多。
白凝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她端着水盆去卫生间,被墨晟渊拦住去路。
“做什么?”
白凝抹掉眼泪,“我给他擦擦身体……”
墨晟渊浓眉慢慢蹙起,“他是你爸,你不知道避讳?”
白凝不解地看着他,“她是我爸的前提,他也是个失去行动能力的病人!墨晟渊你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墨晟渊一想到白凝看到其他男人的身体,心底就蹿出一股克制不住的邪火。
他狠狠捏住她的胳膊,“护工是干什么吃的?用得着你?放下!”
提到护工,白凝心底的委屈更甚了。
她用力一晃,甩开他的手。
“我爸这样,还不是你找的好护工造成的!你还有脸提护工!”
她不知哪来的胆子,敢跟他翻旧账。
她以为墨晟渊会像过去一样暴怒,可这次没有。
他叹了口气,罕见地给出解释,“之前的护工是我疏忽,这次的不会。”
照顾白千山的护工杵在门口,战战兢兢地接话,“我会好好照顾病人的,家属放心。”
白凝平复情绪,看到白千山身上干净的病号服,整个房间也没有异味,稍稍安心。
她将手里的水盆塞回床底下,朝着护工道,“辛苦您了。”
墨晟渊眯了眯眼,“我做这么多,你怎么不知道谢我一句。”
白凝心头的火气再次拱了出来,“难道不是应该的?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从我家得来的!”
墨晟渊瞳孔一缩,他咬着后槽牙低声问,“你再说一次。”
白凝被他身上无形的威压吓得往后退了两步,肩膀抖了抖。
墨晟渊看到她惧怕的表情,心头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了。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迈着两条大长腿离开。
护工见人走远了,才小声地对白凝道,“姑娘,你错怪你男人了,照顾病人的护工,是他亲自面试的,一共十个……”
“他不是我男人。”白凝冷声打断护工的话,“而且这都是他应该的。”
她坐在床边,双手握着白千山的手。
垂下的双眼里,涌动着隐隐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