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庭院里微弱的灯光，顾霆彦低头看着躺在床上熟睡的苏卿。
她长得实在是好看。
闭上眼的样子倒是比清醒时要乖顺许多。
看了好一会儿，他起身，来到窗边，点燃了烟。
微弱的火星子成为黑夜中明亮的一点，将他深邃的五官衬得越发阴郁。
脑海里却不自觉地划过白天她和白磷待在一起言笑晏晏的模样。
顾霆彦沉默地抽烟，一根又一根，没有尽头。
又过了几天。
到了顾霆彦生日那天。
生日宴设在顾家老宅，宴请了四面八方的来宾。
作为顾霆彦的妻子，苏卿盛装出席，跟着招待宾客。
迎来送往，把酒言欢。
这些都是苏卿做惯了的事情。
“爷爷，奶奶。爸，妈。”
“小卿啊，你真是我们顾家的好媳妇。看看，谁能把宴会办得这么干干净净又让人喜欢的？”顾老太太拍着她的手，夸赞道。
苏卿微微一笑，“奶奶过奖了。今天是霆彦的生日，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顾母不耐地嘟囔，“这么能耐，怎么没看肚子有点动静？”
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足以让他们这一圈的人全都听的清清楚楚。
苏卿笑容微微僵滞。
顾霆彦刚好从旁边走过来，强势地揽住苏卿的肩膀，面向顾母，“妈，今天是我的生日。您要是不给面子的话，就别怪我这个寿星不客气。”
顾母一怔，旋即便怒了，“霆彦，你居然为了她跟生你养你的母亲翻脸？”
顾霆彦并不让步，从容道：“我并不想这么做。在我心里，妈和卿卿一样重要。”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真的这么做了，那就是顾母先为难苏卿，所以他才出手的。
顾母被这句话气得不轻。
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顾父抓住了手腕，“收敛点吧，今天是霆彦的生日，还有这么多人在。”
顾母只好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就是很看不惯苏卿把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
对霆彦看起来也没有多好。
结婚五年，肚子还没有一丁点动静，甚至还顶撞她这个婆婆。
不过没事，之后有的是时间教训她。
生日宴正常地举行。
苏卿陪着顾霆彦一起会见宾客。
主角自然是他，她陪伴在旁边也大多数不怎么说话。
“不喜欢这种场合？”
刚安顿好一个宾客，顾霆彦捏了捏苏卿的手，转而低声问。
苏卿摇头，“没有。”
她倒是谈不上不喜欢。
只是作为他们这种出身的人，生日是必定会举办宴会的。
这也是一种社交手段。
借由这个机会谈及生意上的事情，会容易得多。
“要是不喜欢的话……”
顾霆彦刚要说什么，还没说完，就有一人来到他们面前，指着苏卿的鼻子，义愤填膺地道：“苏卿，你这个不孝女！你居然把自己的爸爸送进监狱，你还是不是人？”
苏卿定睛一看。
这人正是苏广梁的父亲，也就是她的爷爷，苏桂才。
他这话一说出来，顿时让其他人频频朝着这边看来，神色都带着异样。
苏云就在苏桂才身边。
她今天化着熟悉的精致妆容，还特意做了发型。
瞧着就跟真正的大家闺秀没什么差别。
她柔柔弱弱地说：“姐姐，对不起。我不小心和爷爷说漏嘴了，所以爷爷才……”
“和你没关系。”苏桂才转头安抚道：“是她实在是太大逆不道了。”
他越说越来气，“当时你爸要娶赵芬的时候，我就是第一个不同意的。那女人，一看就不像是勤俭持家的。”
“果然，现在把整个苏家的产业都把控在手里，哪里还有我们说话的份儿？”
苏卿无端被指着骂了一通，面容瞬间冷了下来，“爷爷，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爸爸走到这个地步，完全是你们自作自受。”
“说什么不赞同我妈妈嫁给他，最后不还是贪图我妈妈带来的钱财，所以同意了吗？”
“否则，我现在也不能站在这里。”
苏桂才以前就很不待见赵芬和她。
但那只是很小的时候。
后面苏卿慢慢长大，嫁给顾霆彦之后，这种声音就少了许多。
她本来长得就比较艳丽。
当眉眼面容全是冷意的时候，通身更有几分肃杀之意，令人全然不敢直视。
苏桂才竟是有片刻被吓住了。
反应过来后，他马上要破口大骂，“苏卿你这个……”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顾霆彦不咸不淡地挡回去，“爷爷，今天是我的生日。如果有人针对卿卿，我会让保镖把人赶出去。”
他牵着苏卿的手，态度很强硬。
这话不就明摆着是在说他吗？
苏桂才被顾霆彦这句话一噎，刚要脱口的话此刻被硬生生堵在喉咙里。
就像是一口痰，上不去也下不来。
实在难受得很。
半晌，苏桂才硬生生从脸上堆出一抹笑容来，“霆彦啊，好久不见，祝你生日快乐，这是我专门派人给你挑选的礼物。”
说着，他从旁边取出来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
顾霆彦垂眸收下，又道：“如果爷爷没什么事的话，我和卿卿还要去招待别的客人，就不奉陪了。”
说着，牵着苏卿的手就往另外一边走。
他顺手把手里收下的那个礼盒给到助理，把之前没说完的话接着说完，“卿卿，你如果不喜欢这种场合，可以去楼上左边最后一个房间休息。”
苏卿笑了，“你不会专门给我准备了一个休息室吧？”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那我真走了？”苏卿松开他的手，却是有点一步三回头的意味，“我把寿星一个人扔在这里，恐怕不太好吧？”
顾霆彦却是沉稳且自信道：“没事，这里交给我。”
这点小场面，他还不放在心上。
到了顾霆彦所说的房间门口，苏卿竟罕见有几分紧张。
这里以前是客卧，但一般没人住。
察觉到自己竟然有这种情绪后，苏卿便失笑。
不过是一间房。
顾霆彦又能布置得多好？
想着，她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