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行清感受着脸上苍老粗糙的手，垂下眼眸。
他的母亲，一个笨蛋，一片脆弱的玻璃，现在正躺在病床上，抚摸着他的脸颊。
“你和你父亲越来越像了。”
“……”
母亲的眼神陷入回忆，喃喃着在行清出生以前的日子。
她说，她和他父亲一见钟情。
她说，他父亲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她说，我快死了，你去找你父亲吧。
……
母亲具体说了什么，行清仍然记得。
所以当她一字一句嘱咐，他要成为一个正直的、道德的、有礼貌的好孩子时，他忍不住在心中嗤笑。
［就是因为遵循了您的话，我才落到如今的地步啊。］
他的母亲是个见识短浅的人，但她很爱他，所以临终之际，只能送给他这些美好的想象。
他也是个傻子，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听话，什么时候不该听话。
母亲的手垂下来了。
她死了。
“……”
“母亲……”
即使知道是幻影，但他还是有些留恋。
散净家财，将母亲安置好。
他如之前的选择一样，去找了他的父亲。
［这次的幻境，会给我什么惊喜呢。］
行清看着眼前如同过往的场景，有些期待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
“中原———”
“到咯——————”
一行商队，经历了几十天的赶路，终于到到了目的地。
“啊，走了。”
老板掀开那车帘子，里面本该待着刃的，现下却不见踪影。
“真是无情啊。”
到了目的地就直接跑走了。
但没关系，不凡的人总会被卷入各种事情。
老板不担心见不了，反而有些期待。
“……”
刃离开商队后就走在了这条路上。
那是更加古老朴素的街道，一群群因为劳作晒得黝黑的人，带着自己的摊子开始吆喝。
“葫芦儿~冰糖葫芦儿~”
“饽饽~！”
“好吃的大萝卜，又不糠来又不辣，辣来换嘞~”
“糖——面——人~”
……
换上粗布衣，收敛气势，把剑背在背上的刃，除开一双金红色的诡异瞳孔，看上去就和普通的侠客无什区别。
“哎呦————”
一个生得俊逸的小公子，从楼上摔下来，直直落在刃前方的地面。
“……”
刃打算绕路。
那楼上又飞出来一个红衣女剑客，端得是英姿飒爽，眉目如画。
她那仿若盛着秋水的眼睛里，满是怒火与哀伤，手上的剑直指小公子的喉咙。
“说啊!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
原来是一对有情人。
人的本性是八卦，周围被围得水泄不通，本来想拐弯离开的刃，也被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群堵了起来。
“若儿，我……”
“对不起。”
小公子是一副有苦难言的模样，他避开姑娘宛如利剑般的眼神，将脖子暴露在剑下，也不做防护。
“你!”
姑娘更是气得嘴唇发抖，持剑的手也愈发逼近。
“叮————”
她还是狠不下心，将剑甩在了小公子身上。
“这是你送我的剑，还给你，其他东西我也会送回去，商陆，我们两清!”
竟是被气得连任何和眼前人有关的东西，都见不得了。
“……抱歉，各位散了吧。”
待姑娘离开，小公子起身，散开周边围了一圈的人。
“……”
刃见人没了，都打算直接走了。
“等等!”
他被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