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红云努力跟得很紧。
她就是在省城姐姐姐夫家住了一段时间而已,齐席儿就从一个大字不识的农村村妇,摇身一变成为被国营养鸡场工人们尊敬的齐专家。
谁知道今天齐席儿背着所有人出去,又是要搞出什么事情来。
她必须把人看紧了。
但由于头一次来国营养鸡场,并不太熟悉地形,尽管她目光紧盯着齐席儿背影,最后仍旧一不小心跟丢了。
更要命的是,她还迷路了。
望着周围陌生的栋栋小楼,齐红云想着已失去踪影的齐席儿,与下午两点要开始教授拖拉机的事,心里暗暗地着急着。
正当她准备找一个面善的人问路,背后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你是方才附近公社来学拖拉机的村民,你怎么会在这里?”
齐红云循声扭过了头,便见安和平拿着刚洗过的杠精饭盒,站在旁边一栋宿舍楼楼下。她诧异地道:“你是方才京城农科院来的技术员?”
好巧,居然还不需要赖着齐席儿,他们就先相遇了。
垂涎地看着齐红云的美貌,安和平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一圈,笑了一下道:“是我,敢问这位女同志是……”
再次清楚看见对方眼底痴迷,齐红云姿态反而愈发高傲清冷,矜持地露出礼貌微笑,声音地淡淡道:“我叫做齐红云。”
听见一个‘齐’字,安和平露出诧异神色:“我记得上午那个挺傲气的小丫头也姓齐来着。”
似是有些懊恼似的,齐红云淡淡抿了一下唇,刻意抬起了头,露出了自己修长洁白的脖颈:“上午与你比试的齐席儿是我堂妹。”
注意到齐红云漂亮脖颈,安和平眸光闪了闪,语气带上了垂涎与试探:“你们姐妹俩生得还真是不一样……”
仿佛没看见安和平的垂涎,齐红云声音清冷:“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更何况是堂姐妹。”
“我堂妹她年纪小难免有些傲气,有时候说话做事有些冲动,安技术员你不要在意才好。”
“倒是我这边有一个不情之请。听说安技术员在京城农科院呆了有三年了,不知道能不能和你打听一个人,也姓齐,是我的亲哥哥……”
察觉到齐红云的有意靠近,安和平笑了一下,放缓了声音道:“这么漂亮的女同志来找我问问题,我自然是十分甘愿回答的。不过站在这儿太过尴尬了。我正好要去食堂还碗,不如咱们边走边说。”
齐红云矜持地点了一下头:“那我就麻烦安研究员了。”
……
并不知晓齐红云与安和平的偶遇,齐席儿甩掉了齐红云后,又找到国营养鸡场门卫大叔,借了一辆自行车,径直去了国营棉花厂。
看见站在厂房外头的齐席儿,正斜跨背着一个军绿色大包,抱着一个饭盒匆匆回家的何勇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席儿姐,真的是你来了。”他兴奋地跑了过来,上上下下打量着齐席儿,“没想到能在棉花厂看到你。这种感觉可太新奇了。对了,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齐席儿将这些天要留在国营养鸡场学开拖拉机的事说了,让何勇这些天有事可以来国营养鸡场找她。
在这之前,齐席儿就已经和何勇仔细谈谈妥了。
在齐席儿来镇上学拖拉机这些天,许大虎除了会带小鱼小虾酱卖外,还把给国营糕点厂食堂的泥鳅鳝鱼带过来。
每隔三天,齐席儿都会来寻何勇一次,让他帮忙转卖手里的肉票,以及去省城黑市从后厨空间拿出的精米精面和猪肉等稀缺物资,便不在国营糕点厂和镇上黑市上摆摊了。
因此何勇今天突然见到齐席儿才会这么意外。
何勇惊讶地问道:“席儿姐,你都被选中当公社里的拖拉机手了?我听说开拖拉机挺难的吧。”
齐席儿笑着道:“拖拉机手没那么难,简单学一会儿,基本上都能会的。当了拖拉机手后,到镇上送粮、送人、买饲料、赶集都挺频繁,到时候也方便和你见面交货。”
见齐席儿将生活安排得妥妥当当,何勇忍不住露出羡慕神情,拍了一下自己军绿色大包,道:“席儿姐,感觉你可真是太聪明了。不像我什么都不会,这些天已经在努力看书了,还是两眼一抹黑。”
“车间里那些年纪大同事们还笑话我,说我是在装模作样没事找事,还说要举报我学那些臭老九……”
齐席儿拍了一下他肩膀,没好气地道:“学习哪儿有那么简单的。这些内容搁在上学时,最起码要学三年呢。你打算这几天就给学透了,你咋不直接说自己是天才哩。”
“再说了,别理会你那些同事们。无论什么时候,学习都不会错的。等到一年以后,有他们后悔的。”
何勇挠了一下脑袋,也是憨憨一笑道:“对哦,是我心太急了。席儿姐你说得对,我又不是个天才,不能这么心急了。”
“还有席儿姐,多谢你这些书了,你对我可真得太好了。”
望着何勇真诚感激的双眼,齐席儿忍不住失笑:“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不敢把带过来的东西给你了。”
说着她从自行车后座上取下一个化肥袋子,笑着道:“一大早从河里捞的,你妈妈不是一直在生病,身体都不太好吗?赶紧拿回家炖汤,给你妈妈补补身体。”
“席儿姐,你还给我带了东西呢。”何勇惊讶地接过化肥袋子,往里头瞅了一眼,赶忙把东西递了回来,连忙摆手道:“席儿姐,这也实在太贵重了。上次你给我的十斤猪肉还没吃完呢。我、我不能要的。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好好补补身体吧。”
化肥袋子里装得居然是一只木制脚盆大小的老鳖。
这得卖多少钱啊。
齐席儿态度坚决地将化肥袋子塞了回去,打趣道:“一共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