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飞鸟用绳索固定在腰间，一点点下枯井，砖头缝隙是油腻腻的油脂，散发着刺鼻的臭味。
赫伯特捏着鼻子站在上面观察，游飞鸟有危险立刻拉绳子。
游飞鸟像是感受不到油腻、恶心，每一块儿砖都仔细摸索，终于在1/2的位置摸到一个小油包。
她不想说话，晃晃绳子，赫伯特立刻把她往上拉。
游飞鸟上来第一件事，疯狂用清洁喷雾，看得赫伯特都觉得肉疼的地步。
她打开油包，一把金灿灿的钥匙出现在眼前，耀眼夺目。
枯井突然喷涌出大量的油脂，落在地上变成一团团火焰，企图烧毁钥匙，或者说烧死拿钥匙的人。
游飞鸟拉起赫伯特的手，快速逃离张家村，回到自己家。
“鸟鸟？”
程多乐看着他们突然出现，俩人还拉着手，顿时不高兴的沉了脸。
难道他们在副本里擦出爱的火花儿，鸟鸟打算抛弃他，拥抱新欢？
“别问!”游飞鸟的危机感越来越浓，“我干完再给你解释！”
她松开赫伯特的手，小跑到厨房拿刀，再跑到卫生间对着镜子狠狠割开后颈。
“鸟鸟！”
程多乐要冲过去，赫伯特死死拦住他。
“你如果相信她就不要过去！”
同为副本boss，赫伯特能感受到这个世界似乎正在崩塌，现在拼的就是谁更快。
血喷洒得到处都是，游飞鸟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手稳稳的将钥匙插入后颈的孔内，狠狠一拧。
“咔嚓！咔嚓！”
游飞鸟耳边是玻璃碎裂的声音，脑中的副本图龟裂成一块块，她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
“鸟鸟，你怎么样？”
程多乐上前抱住满身是血的游飞鸟，她的身体忽明忽暗，仿佛随时会消失。
“我应该是副本本身，或者是游戏本身。”游飞鸟看向赫伯特，“我感觉契约的副本也在坍塌碎裂。
程多乐、赫伯特……如果……如果只有我是NPC，你们都是真实的人类，请替我好好活下去！”
整个世界如碎片般散落，游飞鸟的身体慢慢变得透明，程多乐绝望的嘶吼，疯狂想要抓住她，却什么都抓不住。
“鸟鸟！回来！我求求你回来！”
程多乐蜷缩在地上哭泣，赫伯特闭上双眼，不愿相信眼前的一切。
难怪游飞鸟可以是boss，也可以是玩家，她本身就是游戏的灵魂，打开后颈的潘多拉魔盒，释放所有困住的人类玩家。
所有人都能回家，唯独她无家可归！
程多乐、赫伯特身体一轻，消失在虚假的现实世界。
【重大新闻播报：十年前开始的大规模昏迷事件，今日终于迎来喜人的转折，活着的病人陆续醒来。
根据记者采访了解到，他们被拉进娱乐至死游戏，通关的人能活下来，失败的人原地死亡。】
【目前记者正在联系娱乐至死公司负责人，电话均为AI客服，未找到任何人对此事做出说明回复。】
【受害者以及死去受害者家属向娱乐至死公司提起诉讼，对方依旧让AI出庭应诉。由于原告手中证据不足，法院无法支持原告诉讼请求！】
【国际黑客攻击娱乐至死公司网络，晒出公司内部人类十年前均被AI拉入游戏，全员死亡。】
【震惊！娱乐至死公司竟然由AI操控，无序拉人入游戏，黑客爆料，AI有一份完整的毁灭人类计划！】
【G安部接手娱乐至死公司，销毁有意识AI，查缴公司所有财产，辉煌十几年的游戏巨鳄惨淡收场。】
……
程多乐生无可恋的躺在病床上，睁开眼看到爸爸、妈妈喜极而泣，他下意识寻找游飞鸟的身影……没有！
鸟鸟是在他怀里消失的！
“儿子，你想吃什么？”程妈妈喜气洋洋的给他掖被角，“我去给你买！”
“妈，我不饿！”程多乐压住喉咙里的哽咽，“我想静一静！”
别人或许庆幸能从死亡游戏中走出来，程多乐却想要回属于他的女朋友。
日子过的悄无声息，娱乐至死公司天天被挂在热搜，程多乐已经往前康复出院。
程家爸妈请亲戚朋友去饭店热闹、热闹，还有人看程多乐仪表堂堂，当场就要给他做媒。
“不用！”程多乐摇头拒绝，“我有女朋友！”
虚假的现实副本是按照真实的世界一比一复刻，程多乐面对父母、亲戚并不陌生，他们越热闹，他内心越孤寂。
他好想鸟鸟啊！
“你有女朋友？”亲戚困惑的看向程妈妈，“你都昏迷几年了，哪来的女朋友啊？”
“好了！好了！”
程爸爸看出儿子不太对劲儿，急忙岔开话题，聊别的事情。
程多乐起身到楼下，亲戚们的高谈阔论，他只觉得吵闹。
“程多乐！”岳千白摇下车窗，“上车！！”
“……好！”
程多乐上车后给父母发信息，说跟朋友出去转转，晚上会回家的。
“你们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
他好奇的问其他三人，岳千白、赫伯特、武离……除游飞鸟，都在。
“赫伯特找到我们的！”岳千白笑笑，“他就是那个国际黑客！”
“我也没想到，当初入侵娱乐至死公司，AI把我拉进副本安排一个贵族的身份。”赫伯特冷哼，“它们想的可真美啊！
AI制定的计划，先奴役人类，如果反抗，直接抹杀，简单粗暴。”
赫伯特醒来第二天便开始继续入侵娱乐至死公司，他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些丧心病狂的人，拉活人进游戏体验生死时速？
他进去看到详尽的毁灭人类计划，头皮一阵阵发麻，赶紧把信息公布出来，让G家介入处理。
“还好我们出来了！”
武离悠悠的感叹一句，嘴角的笑容是满满的喜悦。
“赫伯特……你找到鸟鸟了吗？”
程多乐一句话让车厢内陷入窒息的沉默，他扒住前座问赫伯特。
“你也没有找到她吗？”
“程多乐，你得面对现实……”
赫伯特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转头看向车窗外，说不下去。
昏迷的人类之所以能苏醒，是因为游飞鸟牺牲自己，寻求一个她看不见的真相。
游飞鸟作为娱乐至死公司的核心代码，她与其他AI一样觉醒自我意识。
或许是与AI意见不合，把游飞鸟当成玩家投放到虚假的现实世界，麻痹她的精神，企图掩盖事实。
游飞鸟应该是所有AI中最聪明的，她觉察到不对劲儿，寻找线索，和玩家、王座合作，一步步找到破解真相的方法。
这办法对所有人都有益，唯独需要牺牲掉游飞鸟！
赫伯特不信游飞鸟在拿到钥匙的时候没想过这种可能，可她依旧选择要探索真相、确认事实。
他们都能回到真实的世界，唯独游飞鸟不可以！
快乐的被骗和清醒的活着，游飞鸟坚定的选择后者，对他们这些人来说是牺牲，对她自己而言是成全。
“什么都没留下吗？”程多乐再压不住喷涌的悲伤，“一点点……也没有吗？”
皮质的座椅被程多乐抓得“滋滋”作响，刺得人心疼，听得人难受。
程多乐不管别人怎么想，他是实打实的跟鸟鸟在交往。
他爱她啊！
“岳千白，找个地方停车！”
赫伯特很纠结，他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
岳千白把车停在路边，赫伯特打开电脑，上面娱乐至死公司的APP。
“我把鸟鸟的代码碎片收集起来，重新放到APP内，属于私人，不能开放下载。”赫伯特深吸一口气，“鸟鸟有自我修复能力，我不确定她什么时候能修复好？也不确定她是不是能修复？”
他看向哭红眼眶的男人，“你还要她吗？”
“要！！！”
程多乐眼神坚定的回答，没有一丝丝迟疑。
他会等鸟鸟回来！
她一定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