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离开一段时间,盛如娇特意跟苏家女眷交代了一番。
“苏家的案子已经开始调查,现在的京城看着平静,实则暗流涌动,你们在院子里再忍耐一段日子,很快就能雨过天晴。”
想了想,盛如娇又道:“翻苏家的案子还差一点证据,我和太子要去一趟边关,不是丢下你们。”
四少夫人惊讶:“去边境?”
虽然已经是春日,可前两日刚来了一场倒春寒,乍暖还寒的,这么一路顶风冒寒的跑去边境……她们出神将门尚且觉得辛苦,更不要说身为太子妃的盛如娇和金尊玉贵的聂明哲了。
而且他们为的还是苏家……
不管凌雪公子对他们有多大的恩情,也早就还清了的。
几个人心里一阵暖一阵酸,四少夫人红着眼眶行了个大礼,盛如娇闪身避开了。
“太子和太子妃为苏家奔走,我们心中万分感激,明知此处边境万分辛苦,却还是自私希望你们能查到证据……若苏家能扛过这次劫难,苏家上下必定会回报两位!”
其他几个女眷也都是一脸郑重。
这份悲恩情太重了,一辈子都还不上的。
盛如娇笑了笑:“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我这样做也不全是为了你们。”
也是为了她自己,谁让她身上也流淌着苏家人的血。
四少夫人几个以为她说的凌雪公子,也没多说什么,只在心里暗暗记住这大恩。
“苏家在边境经营数年,自由自己的人脉和关系。虽然李沐春收拢了不少人心,但总有一部分人还是相信苏家人的,这些都是可以信任的人。”
四少夫人将一个圆形红色玉佩和一张名单递给盛如娇。
“若两位在边境遇到难处、或是需要人手,都可以凭此信物去找他们。对了,若是可以,你们也可以带上小五和小六,会更容易取信于对方。”
“原本就要带他们过去,依照他们两个的性子,留在此处说不得就被人算计了。”
四少夫人眼神怪异的看了看盛如娇,总觉得太子妃说话的语气有些奇怪,虽然是在说小五和小六容易惹祸,可语气里并没有多少厌恶,反而有些……无奈。
对,就是无奈,像是提起自家淘气兄弟的那种无奈……还带着一点包容。
太子妃对小五和小六很好……
四少夫人想不通索性就不再深入的想了,只是不知道凌雪公子施了多少的恩情,才让盛如
娇和聂明哲对苏家如此另眼相待。
好人、真是好人啊!
盛如娇不知道四少夫人心里的想法,叮嘱了她们,又确认了聂明哲在小润子周围安排了妥当的人手,趁着天黑,夫妻两人就带着金川和小五、小六一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京城。
他们先走上路,最后转水路,此时天色已经微微亮,他们已经距离京城两百里。
苏五和苏六两人看着并立在船头的两个人,小声道:“他们为苏家很尽力,可是为啥啊?我总觉得不只是小叔的恩情。”
苏六也是这样的感觉,他看着沉沉夜色道:“不管什么原因,冲着他们如此尽心,以后苏家就要报答人家。”
“只要苏家能逃过此次死劫,我当牛做马报答他们!”
苏六看了看自己蠢了一脸的五哥的,叹气:“他们大概不缺牛马,而且就算做牛马,你也是只知道出力气的那种,人家更不要。”
“你怎么说话呢?我怎么就……”
“嘘!别吵到了人家,后面还有好多事儿呢,赶紧去睡吧。”
“……什么话都让你说了,我跟你说你再欺负我,我让祖母狠狠收拾你!”
“好,等祖母出来,让她给你撑腰
、狠狠收拾我。”
“我想祖母和娘他们了。”
“我也是。”
苏五和苏六进了船舱,自以为动作很轻,其实全被盛如娇和聂明哲听在了耳朵里。
盛如娇笑:“这俩人都是活泼的很,心也大的很。”
“大概是对你有信心,笃定苏家能脱困。你难道没发现,他们在你面前十分放松?”聂明哲含笑看着盛如娇,手指在她鼻尖上点了点,“虽然你一直没决定要不要跟苏家人坦白你的身份,但你如今所作所为都是将自己放在他们姐姐的位置上。”
盛如娇闻言一愣,随后眯着眼睛笑起来:“或许吧。”
前世今生她都没有贴心贴肺的的家人,如今有了……若是大家投了脾气,认下也没什么不好。
不过如今当务之急还是要先移开悬在苏家头顶上的铡刀。
“咱们去了江城要如何行动?你可做了安排?”
江城就是之前苏家人镇守的城池,如今是李沐春管辖。
“李沐春身边有一个叫宁义的心腹,是李沐春在乞丐窝里救回来的,对他极其忠心,帮他做过不少见不得人的事情。”
“你想从这个宁义的身上下手?他既忠心,怕是不会轻易开口
。”
聂明哲笑:“他开不开口不要紧,只要李沐春怀疑他开口就足够了。”
两人顶风站在船头为的就是看日出。
远处,太阳如同大火的火球跃出水面,半边天空都染红,黑夜被驱散,黎明终于来到。
虽然晚,但一定会到。
在水上走了五天,他们是在第五日傍晚下船换了马车的,天色擦黑的时候,一行人戴了人皮面具就,装作贩卖货物的商人进入了江城。
江城这里有许多的玉矿,除了东唐人,还有其他国家的人来贩卖玉石。不过因为东唐和西津之间的拉锯战就,来江城的商人少了许多。
盛如娇看着街道两边的店铺了,大多都关着门,就算没关门的也没什么客人,一派萧条。
战争中,饱受痛苦的还是最底层百姓。
“先找个客栈住下。”聂明哲道。
盛如娇和聂明哲扮做一对中年带了些许精明的中年夫妻,苏五和苏六则是充当两人的伙计。
选了一个从外面看还不错的客栈,一行四人进去的时候,掌柜的正单手撑着下巴打瞌睡。
客栈里也冷冷清清的,显然是很久没客人了。
苏五在桌上叩了叩手指:“老板,住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