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盛青周觉得死亡是世界上最可怕的。
现在盛青周觉得。
比起死亡,最可怕的是遗忘。
不等秋秋说些什么,盛青周飞快的说道:“地方到了。”
秋秋想说出的话,也就到了唇边。
柔软温暖的手心被另外一个人牵着,寒凉与温暖交叠着。
秋秋剩下的一只手握着导盲杖,走入了小公寓里面。
盛青周说:“你开门,这个门你拥有打开的权利。”
这一扇门,除了我,也只要你能进。
秋秋缓慢的眨动着,碰着自己脖子上的小狐狸项链,
她打开了门。
短时短短的一段时间没有住,家里面已经蒙上了很细微的烟尘。
秋秋看不见这些。
她只是扭过了头看向了盛青周,对着眼底骐骥的盛青周,嗓音绵软甜甜的说道:“秋秋,打开啦。”
她又说:“秋秋,也信。”
她抿着唇角,对着这个的罪过自己,而又特别难过的男人,认认真真的说:“秋秋可以,去片场吗?”
秋秋可以去片场了吗?
一种挫败和无力感涌向了盛青周的心底。
他想做些什么,可是此刻此刻的盛青周也不知道自己还想做些什么。
或许,他又隐隐约约是知道的。
他想让秋秋变得和从前一样。
不论是好的、坏的,还是难过的....只要是和以前一样就好。
又为什么要一样呢。
盯着小幼崽天真柔软,漂亮又黯淡的桃花眼。
那双在此刻柔软又格外无情的眼睛。
盛青周终于肯承认。
因为像以前那样,就等同于自己是放在了秋秋的心上的。
而现在自己已经彻底被秋秋从心底里面剜去了。
他再也没有被她放在心上。
——在他把她放在心上,且放在最重要的位置的时候。
自己已经彻彻底底的从她心上亲人的位置上离开。
她不会因为自己的情绪而泛起一点波浪,哪怕听到那些自己说的和她相关的话语,她也只是像是一个敬职敬责的聆听者。
除此外——没有一点变化。
盛青周狠狠的闭上了眼睛,他蹲下了身体,把蒙圈的秋秋摁在了自己的怀里面,泠泠的嗓音沙哑的说道:“我好后悔.....”
不愿让自己后悔的盛青周,把小幼崽摁在了胸膛,字语言辞带着胸膛振动着,低低哑哑的说:“好后悔....”
两句好后悔,一句比一句沉。
脑袋埋到了二哥盛青周的脖子里面,秋秋听到了一声久违小助理播报的听声音。
“秋秋请注意,二哥盛青周的黑化值97.3,请及时降低黑化值!”
埋在哥哥的胸膛里面。
所有的情绪也被遮挡了,让人根本就看不清。
盛秋秋在心里若有所思——嗯?怎么涨了这么多?已经快98了?
这到底是什么时候涨的?!
盛秋秋眉眼泛起了一点淡淡的涟漪。
是一下子从八十几疯狂涨到了九十几,跟那个坐窜天火箭似的,还是说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些值就已经慢慢上涨了呢?
稍稍泛起了一点涟漪的眉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没有关系。
——总之这个值是快要满了。
秋秋已经知道了。
而且盛秋秋也对这个黑化值有了另外一层定义。
这个黑化值,说是黑化值,不如说是另外一种好感值的定义!
更明确点说。
黑化值等同于好感值,又高于好感值。
因为她已经能够确认了,二哥盛青周的情绪是极其不稳定的。
一旦不稳定,心态就容易爆炸崩掉。
干出一些可怕的,不受自己控制的事情。
——而之前那个说要丢掉自己的盛青周态度是那么的不一样。
她就算是瞎子,也是有耳朵的啊。
当然也是能察觉到对方的不对劲!
把脸蛋埋在二哥怀里的小幼崽,有点想舔舔自己的嘴唇。
她眯了眯自己的眼睛:
如果那个就是二哥盛青周最最坏的形态的话。
他最想干的事情,竟然是丢掉自己?
为什么是丢掉自己呢?
是因为自己对二哥盛青周的影响太大了吗?
不同的念头在秋秋的脑海里面交织着。
天空噼里啪啦的再次下起了暴雨。
盛青周说:“秋秋,我该怎么办呢?”
他应该对着秋秋好的。
可是看着眼前秋秋的神态,或许他对她好了。
她也不会在意了。
到底要怎样才好呢。
他的眼底是沉沉的情绪,有些空。
外面的雨有一些放肆地打到了飘窗上,淋湿了阳台上的一些绿植。
许久后,盛青周摸了摸秋秋的头,他很轻的碰了下,他收拾好自己的情绪,
盛青周缓慢的笑了下,说道:“先进去吧。”
“今天不去片场了,那边我早上已经请了假,你明天再去。”
他轻轻推了推小幼崽秋秋的肩膀。
秋秋缓慢的朝着屋子里面迈动了一步。
一些情绪涌动在盛青周的眼底,一声似乎命运般的沉重叹息,在盛青周心底响起:
当遗忘成了最害怕的事情。似乎死亡。也要往后退面一步了。
——那个命运箴言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现在让自己感觉到可怕的词语,
情绪感受到范围波动最大的一个词语,
叫做秋秋。
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的秋秋,最终再次试探性的用处了读心术。
她读到了盛青周的心声。
“当遗忘成了最害怕的事情,似乎死亡,也要往后退面一步了。”
一丝明悟出现在了秋秋的心头。
想着事情的秋秋,静默的随着盛青周推动的手,迈入了屋子里面。
——知道二哥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了。
漂亮的桃花眼黯淡的盯着前方,小小的幼崽却是在心尖尖的位置轻轻地拖着自己的腮,一点淡淡的红晕落在心尖秋秋的脸蛋上。
因为二哥怕死。
恐惧死亡的二哥吗.....秋秋捏了下二哥盛青周的衣袖。
外面的风雨一点都没有落到秋秋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