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跪在了地上,还想伸出手扑过去抱着盛青周的腿。
盛青周稍稍的朝着后面的位置挪动了一步,躲开了小孩儿的拥抱、
旁边的老人也是颤颤巍巍的想要跪拜的动作。
背后背着的桃木剑,被盛青周拿在了手里面,反手就抵着老人的膝盖,
肩膀带动着肌肉力量,长长的白色衣袖盖住了他手臂使出的劲儿,
桃木剑稳稳的拖动着老人的膝盖,带动着老人站起。
身边的小孩儿是侧身跪着的姿态,旁边的老人已经被桃木剑带动了身姿。
手里的衣袖轻轻甩动,桃木剑已经重新被盛青周背回了身后。
盛青周轻轻的抬起了自己的眼眸,语气淡淡的说道:“受不起两人的跪拜之礼。”
“我说的是实话。”
“生死本来就是一个很正常的事情。”
“我知道的,大师!”女孩儿大声的说道:“我当然知道这是个很正常的事情,我从父母意外去世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了!”
“可是,我和弟弟,还有奶奶一起相依为命!我无法看淡!”
“他们是我仅存的至亲亲人了!”
“我真的一点都受不了这个!”
“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是在想,拿我自己的命换我弟弟的命!”
“我也是心甘情愿的!”她眼里含着泪水,膝盖直挺挺的跪在地上,肩膀还在颤抖着,女孩儿说:“大师你懂吗?”
“你有那种至亲的亲人存在过吗?”
“你能体会到我此时此刻的心情吗?我的弟弟,是我真的无法分给的存在!”
那是一种精神寄托,那就像是自己的半条命!
那是在生存下,她唯一的,一点光。
“我真的,真的愿意以命换命的!”
盛青周听着这个女孩儿说的话,心里面好像也跟着受到了些微的触动。
他也不经在自己心里面想着,自己心里面有这样重要的人吗?
有的。
自己能坦然接受母亲江止月、盛明川......
还有秋秋的死吗?
面具下,盛青周唇边温和的笑仍旧旧。
他当然是想说自己可以接受的。
就像是自己对眼前的人说的,生死乃是人之常情的事情。
应该理性的面对。
他想着这些人真的死了的场面.....
想着秋秋死了的场面。
一时间温和的气质显得有些可怖,盛青周的手开始一下又一下的揪着自己手里面的红绳。
眉眼的情绪冷淡。
红绳深深的陷入自己的皮肉,他没有说话。
某些没有说出的问题。
没有回答的答案。
盛青周已经在冥冥之中知道了。
他是舍不得的,舍不得那个小孩儿死的。
也不愿意母亲江止月还有盛明川死亡。
秋秋小幼崽正坐在片场休息的位置上面,手里面举着小雏菊保温杯,头顶被小雏菊捆绑的发绳摇摇晃晃,
她嘴唇凑近保温杯,咕嘟咕嘟的接了一口水,就听到脑海里面的的警报声响起——【秋秋请注意,二哥盛青周恶意值89.6,恶意值过高,请降低恶意值,请......】
温水滚进了喉咙口,又哧溜地滑进了肚子里,秋秋小幼崽仰着自己的小脑袋,头顶划过了一个小小的问号。
嗯??
盛青周手里面的红绳陷入的更深入了一点。
眼底隐隐有着红光。
耳边又有模糊的邪恶的声音在说:
——“你看看,你看看,你还说自己能够冷静对待所有的事情和人物你看看啊,盛青周。你总觉得自己可以游离在世界之外的。”
“可是现在呢?”
“你产生了许多其他的情绪了!”
“你接受不了人的死亡,那个预言那个预言要成真了!”
“你完蛋了啊,盛青周,你就要死了。”
“你会为他们付出生命的!你一定会的!”
“你一定一定会死的!”
盛青周轻轻的挑起了自己的唇角。
他掐紧了手里面的红绳,强硬的抽出解救出自己的手指,压下那些邪念。
他沉缓又冷淡的在自己心里面笑了声,说道:“我不会!”
他不会为人付出生命的。
哪怕他是为眼前小孩儿说的话受到了触动。
接受不了秋秋死亡。
但是比起死亡这个场面。
之前都有些不能接受的活死人现象,在盛青周心里都觉得是能接受的了。
植物人,又不是真的死了。
总还有再次睁开意识的时候。
如果秋秋这有一天面临死了。
他当然会想办法让她做个活死人。
隐隐的红色染着盛青周的瞳孔周围,他半垂着自己的眼睛,
【秋秋请注意,恶意值......】
片场里面小幼崽脑袋上面的头发摇摇晃晃,她伸出手碰了碰自己的小脑袋。
又涨了。
医用纱布
另外一边的盛青眉眼情绪冷淡,像是狰狞的蜈蚣疤痕攀爬在了手指上面,那一点点的凸起被盛青周摩挲。
盛青周之前回避不想的,朦朦胧胧的某个念头,已经在盛青周的脑海里面清晰。
他真的无法否认。
秋秋这个小孩儿。
他的地位,确实是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重要。
重要到,已经触及到了他心里面的防线了。
那个警戒限的位置,如果有警报的话,已经在盛青周的耳边大声的轰鸣起来。
秋秋,秋秋啊.....
盛青周在心里面反复的嚼着这两个字眼。
那个预言又一次在盛青周的耳边划过。
他眼神的情绪在这一瞬间放的很空。
秋秋走入警戒限了。
那就只能——强行剥离秋秋对自己的影响了。
他从来都是对死亡,秉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没有人值得自己去赴死。
他以前觉得为人付出生命的人,都是些傻的,都是些脑子拎不清的。
可是眼前也不过是个几岁的小孩儿,就愿意说出自己能够为另外一个人死亡的时候,一道道的涟漪像是一道道的烙印撞击着盛青周的心里。
一分钟后片场的秋秋再次听到恶意值又涨了0.1的消息。
她拧着保温杯的动作顿了顿,神情有些奇怪。
这是......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二哥盛青周到底是做了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