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南宫鹤的视角来看,眼前有两道剑气朝自己扫来,他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适时地调整一下角度,决定自己该死在哪一把剑下,因此哭嚎得格外卖力。
只是预想中的结局没有到来,阮梨出剑角度极其刁钻,准确地避开了他这个人体靶子,两道迅猛剑气朝着白骨骷髅的两条手臂刺去,这次成功地令它身形停滞了一瞬。
就是这短暂的一瞬,阮梨已然抓住时机,两剑并行扫开一条通道,狠狠钉进了它的胸口!
这一剑显然对白骨骷髅是有压制作用的,它手臂松了松,南宫鹤趁机脱身,明白以自己的本事根本对付不了这个怪家伙,识相地赶紧避开。
这一剑并不轻松,同时用两把剑虽然威力很猛,但对于她灵力的消耗也很大,阮梨有点着急,远远地望了眼城主府的方向。
此时卫悯已经带着吕玉宣回到了城主府的密道,他明白情形紧迫,脸色彻底冷了下来,语速很快,“阵眼中哪儿?”
要破阵,最快的方法就是找到阵眼。
吕玉宣因为这巨大的变故变得魂不守舍,听到他的话竟然说,“我、我不知道。”
卫悯没心思跟他兜圈子,手一重,剑尖就横在了吕玉宣脖颈上,“我再问一遍,阵眼在哪儿!”
吕玉宣快要崩溃,“我真不知道!我不知道阵眼在哪儿,这阵不是我设的,是早就在这儿的!我只是借用了这个阵,用异鬼的血开了阵口,我不知道阵眼在哪儿!”
这引灵血阵不知是哪年留下来的,就埋在城主府地下,吕玉宣也是建这座城主府的时候才偶然发现的,对它不太了解。
他鼠目寸光,急功近利,只想着要为骨将军引灵,从没想过还有将人送走的一天,从一开始就没想过会毁阵!
卫悯握紧了剑,找不到阵眼,他就只能直接破阵。
他手腕微抬,将胜邪剑抛到空中,双手迅速结印,口中低喝一声,“阵起!”
胜邪剑立于半空飞速旋转,磅礴的剑气如漩涡般激荡四周,白色灵光笼罩了整座城主府,几乎只是一个眨眼的工夫,地面开始震荡,像是地底有什么东西即将要破土而出,瓦砾纷飞,树影摇曳。
卫悯双手不断变换姿势,一个个金印升到空中,地面震荡得愈发厉害,他沉沉地敛着眉眼,口中字句低缓,一字字道,“——起!”
刹那间光芒大盛,地面上陡然升起一座巨大的血红法阵,阵法复杂精妙,篆文古老诡谲,就算是阵法师过来也难以在一时半刻里找出破阵关键。
抓不出阵眼所在,卫悯便打算强行破阵,他伸手一抓将胜邪剑握于掌心,挑了个阵法较为薄弱的地方集中攻击,凌厉的剑意几乎能掀翻整座城主府,势要破开这阵不可。
察觉到城主府处涌来的灵力波动,阮梨就猜到卫悯那边进展应该也不太顺利,而她已经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具白骨骷髅似乎越来越灵活,神智越来越清楚。
这可不是件好事。
好在有岳蔓他们的帮助,这片战场已经暂时清空,那些异鬼和神梦人修士都被安置到外围,由他们照看着保证不再发生冲突,阮梨得以专心应对。
她深吸口气,隐约猜到这具白骨骷髅会那么难打,应该跟那座引灵法阵有关系,或许也跟它用的是异鬼的血有关。
只是现在猜这些没用,她要做的事将这玩意儿打下来。
“对不住了骨将军,”阮梨诚恳地跟这位前辈道了个歉,再出手时势若雷钧。
这具白骨骷髅用的还是骨将军生前的招式手段,从这一招半式里就能窥见那位最可能飞升的骨将军究竟有多了强大,也正是因为他的强大才能护住这半城百姓。
阮梨刚开始还觉得棘手,打到后面虽然仍然占不到上风,但是已经能够摸出对方的一些出手规律,再反击时得心应手许多,也能在那金刚之身上留下点痕迹了。
她正琢磨着如何快点将这大家伙控制住,就见白骨骷髅身形一变,霎时变成了之前的两倍,拳头比她脑袋还大。
阮梨顿时睁大了眼,气恼道,“欺人太甚!”
她旋身避开,对方拳头砸空,脚下地面立刻多出个深坑。
岳蔓他们正想过来帮忙,就见那些已经被控制住的异鬼和修士们居然挣脱了他们的控制,再一次冲到了战场上,这次他们没有再互相残杀,而是像守卫般站到了白骨骷髅的身后,手中刀剑一致对准了另一边的阮梨。
局势刚刚好转,转瞬间又急转直下。
阮梨握着剑一动不动,跟对面的庞然大物僵持着,她心中闪过一个个对策,却又因为顾忌着对方身后那群无辜的人而迟迟没有出手。
她不停地思考着对策,眼睫忽的一重,才发现有绵绵雨丝坠落。
周遭空寂无声,唯有掠过耳边凉凉的细风,阮梨望着对面所剩无几的人,抿紧了唇。
难道骨将军护佑了百年的神梦城最终要变作一座空城吗?
雨丝连绵不绝,吕玉宣望着天边萦绕不散的魔障之气,忽生冷意。
他作为神梦城的城主都做了什么?他还有自己的子民吗?神梦城还有复兴的那一天吗?
磅礴剑气直冲云霄,卫悯高悬于阵法之上,发丝飞扬,一剑下去整座法阵的血光都黯淡了许多,但这还不够。
这法阵是高人所设,埋在这魔障之地数百年,又染了异鬼的血,要想强行破阵非一剑一人能成。
卫悯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他只是不断地重复着挥剑的动作,灵力动荡引得山巅震颤,法阵岌岌可危。
“嘭——”
因为心有顾忌,阮梨出剑的力道稍稍减了一分,被白骨骷髅狠狠甩飞出去,摔在地上滑行出了十几米,腰间的乾坤袋也摔了出去。
阮梨还没站起来,忽觉不妙,她乾坤袋的禁制被冲破了,一道黑影急速甩出,竟然朝着那白骨骷髅的方向径直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