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这是什么人间惨剧?!

或许是觉得神梦城现在委实是有些太过磕碜了,领路的这位中年修士把话题全引到了他们唯一可以吹嘘的“骨将军”身上,滔滔不绝地给身后的外地人科普了一遍骨将军的生平。

但也不知道是时间过去了太久还是如何,这位骨将军真正的名讳却无处可考,“骨将军”也只是城内子民起的俗称,连人家姓什么都不清楚,在中年修士口中,骨将军身高九尺,天生神力,命格极旺,在修行上一路顺风顺水,以他的年纪修为就算是放到外面那些名门大宗也是难逢敌手,不过他不追求平坦大道,甘愿守着神梦城百姓,以一人之力对抗十万魔兵,最后身死道消,盛名永传。

中年修士唏嘘不已,连连强调,“如果没有三百年前那场仙魔大战,我们骨将军早就飞升了!”

这话并不夸大,骨将军离飞升确是几步之遥,阮梨联想到仙魔大战开始之前通天柱就已经被魔尊穹冥毁掉一事,心里也有些可惜。

但凡通天柱没有被毁,以骨将军的天资和守护全城百姓的功德,必能顺利飞升。

“到了,这就是我们城主府。”

中年修士跟守门的侍卫说了几句话,对方打量了阮梨几人片刻,神情中露出明显的警惕之色。

岳蔓不高兴地在队伍里嘀咕,“什么眼神啊,跟看贼似的。”

阮梨往后仰了仰,压低声音,“嘘,万一咱们真得当贼呢?”

他们来这儿可是为了赤龙涎。

岳蔓心虚闭嘴。

阮梨打量着面前这座城主府——委实是有点简陋过头了。

这也正常,神梦城的盛况还停留在几百年前,现在这里还是“鬼城”,魔障之气缭绕上空,灵脉稀薄,灵植稀少,外来的修士根本无法居住,就算是本地人也只勉强存活,哪儿来的力气去发展经济,穷还是其次,主要是割裂,好好一座城一分为二,发展起来更是受制。

“几位请,我们城主就在楼上。”

换了府里的修士给阮梨他们带路,几息之后他们顺利地见到了神梦城城主,一个英眉朗目的高壮男人,看年纪四十左右,修为倒是出奇得不错,已经有入鸾境了,一笑起来态度异常和气。

“欢迎几位道友,我们神梦城可是几年没来过外人了。”

他笑得和蔼,阮梨也不遑多让,因着年纪小,弯着眸子时天真又纯稚,像没什么心机和见识的小姑娘,很是讨人喜欢,也容易让对方放下戒心。

她一上来就套近乎,还现学现卖地编了套说辞,“城主伯伯,我们沧溟宗仰慕神梦城威名已久!早就听说骨将军的盛名,听闻骨将军为守城以身殉道的伟举心中振奋,虽然骨将军早已不在,但您作为骨将军的后人同样值得小辈们敬佩,家师特备薄礼让我们送来,希望能帮您渡过难关。”

饶是已经听过禀告,再听到阮梨这番话时,吕玉宣也不禁脸热。

这夸得也太过头了。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这几个年轻人,坐在最前面的小姑娘显然是领头的,也就她嘴甜会说,其余几人面瘫着脸,看不出情绪,但年纪都不大,一看就是刚出宗的小弟子。

他沉吟了一下,笑道,“哪里哪里,神梦城早就不负之前盛况,难得还有人记得我们骨将军,我如今想要复城确实困难重重,你们的到来可是一场及时雨啊!”

他没听说过沧溟宗,料想要么是假的,要么是个不出名的小宗门,只是无论是哪种,都没有理由来神梦城帮他们。

“只是我们神梦城久不与外界联系,你们送来这么贵重的礼物实在令吕某惶恐,不知尊者是何意?”

神梦城是真的要什么什么没有,除了魔族没人想要它的地盘,吕玉宣疑心这其中有诈,但也想不出来他们神梦城有什么可诈的。

闻言,除阮梨之外的几位面瘫弟子都不自在地动了动,互相对了个眼神,又齐齐看向阮梨,看她怎么编。

阮梨脸上丝毫破绽都没有,她听了吕玉宣的疑问后非常沉重地叹了口气,“不瞒城主伯伯,我们确实是有事相求,这事说来话长。”

“不知城主伯伯有没有听说过当世的三宗两门?”

吕玉宣神情严肃了些,“自然是听过的。”

其实仙魔大战刚结束的那段时间,很多神梦城子民都出过城,对于各个宗门重建之事有所耳闻,也动过在外界定居的念头,但神梦城的子民似乎骨血里天生就带着对家乡的留恋和向往,无论他们走了多远,最终都还会回到这里。

阮梨一副欲言又止,不忍启齿的模样,“仙盟之下就属三宗两门最为高调张扬,是举世闻名的大宗大派,我们沧溟宗只是后起之秀,常常被这些宗门的人看不起,还遭到多方打压,合欢宗抢走我们貌美如的师兄,万佛宗还故意将小师弟剃发羞辱我们,天机门更是天天给我们下霉运咒,炼体门更不必说,嫉妒我师弟身材好天天以比试之由堵门揍人,最可恨的是蓬莱!蓬莱掌门与我师尊死斗,将我师尊打成了重伤!”

“啪!”

岳蔓失手将茶杯摔成八瓣,南宫鹤攥着龟甲的手在袖中抖个不停,净思愕然地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洛笙默默将腰带系紧了一点,顾白一口茶水喷出去不停呛咳,眼睛都红了。

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阮梨你可真敢编啊!!!

离阮梨最近,听得也最清楚是卫悯,他微微偏过头去,假装自己刚刚短暂地失聪了。

吕玉宣听得目瞪口呆,他看着阮梨溢满悲痛的小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吸了口气。

“这、这这是真的?”

我的天,这是什么人间惨剧?!

神梦城避世三百年,外面已经这么乱了吗??

吕玉宣深深地愤怒了,他猛地一拍桌案,对沧溟宗遭受的暴行感同身受,怒道,“简直是无法无天!”

名宗大派就可以仗势欺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