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
洛笙发现周遭情况不对时已经晚了,他身边空无一人,又怎么都走不出去,在黑雾中打转了半晌,眼前又忽然出现了亮光,阮梨静静地站在前方,好像从未走远。
他担心阮梨受伤,有些着急地走过去,“你没事吧?”
自从知道阮梨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后,洛笙虽然平日里还是副闷葫芦的样子,但心里已经决定要一直守在阮梨身边,为她避灾分忧,非常自然地把自己放在了保镖的位置上。
“我没事。”
阮梨左右环顾,“我师兄呢?”
看到她果真没事,洛笙舒了口气,“没看到卫师兄。”
她话音刚落,卫悯就从黑雾中走了出来,他一身玄色长袍,身量极高,手里还拎着个庞然大物。
阮梨凑近一看,发现他手里捏着的是条暗红条纹的巨蟒,气息沉郁,估计都快要蜕成高阶了,这会儿半死不活地在地上拖着长尾。
这蛇显然是玉佛心的麾下,阮梨刚刚才杀了一条,没想到卫悯居然也逮了一条。
玉佛心怕是要心疼死。
她笑眯眯地问,“师兄,这蛇拿来炖羹吗?”
额头一痛,是卫悯屈指弹了她一下,”什么脏东西你都吃?”
他随手把巨蟒丢给洛笙,“拿去剥了,妖丹不错。”
何止妖丹不错,这蛇在玉佛心的蛇群里也是门面一般的存在,蛇麟蛇皮蛇胆蛇胆,全是宝贝。
洛笙默默把蛇接过去,他性子沉闷,不爱说话,但办事很利索,也不觉得自己被卫悯使唤有什么不对,反正卫悯是阮梨的师兄,四舍五入他就是在帮阮梨干活,很合适。
“好了,咱们现在进传送阵吧。”
阮梨拿了个新的传送阵出来,意味深长地说,“回去后得问问穆师兄是用何居心。”
彼时,穆启一行人已经快一步到了蓬莱。
“阮梨他们怎么还没来?”
没等多久岳蔓就察觉到不对,疑惑而眼神凌厉地看向穆启,质问道,“你给的是来蓬莱的传送阵吗?”
两波人进阵时间一前一后,这会儿阮梨却还没出现,一定是出事了。
穆启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相貌,“岳师妹,我给的传送阵没有问题,但如果他们不小心动了阵法的那里,我可就不保证了。”
“你什么意思!”
岳蔓一听就觉得他这是在推卸责任,其中肯定有古怪,但她急着确定阮梨等人的安危,便没有跟他继续争论,而是尝试用讯玉联系。
但这会儿阮梨等人已经重新进了传送阵,没法用讯玉联系。
宁怀书见她脸色不好,便安慰了句,“用讯玉联系不上或许是因为他们还在传送阵中,或许只是慢了些,没什么问题。”
只是心中也有些疑惑,他无法确定穆启有没有对传送阵动手脚。
岳蔓根本没被安慰到,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在心里已经将蓬莱众人划为一丘之貉,没一个值得信任的。
但她闹脾气也没用,穆启已经率先进了蓬莱,他是蓬莱掌门的独子,又在仙盟中有些分量,弟子们都很敬佩他,有人认出后叫了声“师兄”,他便很快就被簇拥住了,连同宁怀书一起,好不热闹。
“两位师兄怎么突然回来了?”
“大师兄你在仙盟待得好吗?洛师兄总是念叨你呢。”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话,不知是谁忽然提了一句“白芊芊”,氛围顿时冷凝。
白芊芊死得太不光彩,跟魔族勾结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顾忌着蓬莱脸面,这事儿没有外传,但白芊芊的铭牌已碎,知道她死讯的人不在少数,大家稍微想一想,也就知道她的死肯定不是件简单事。
穆启的脸色是难看,因为觉得自己被连累着受到了侮辱,宁怀书则是神情复杂,人死之后留下的记忆也不禁美化了,尽管他知道白芊芊做了许多错事,可念及她的温柔体贴,还是没法真正地恨她。
好在有机灵的弟子很快将这事儿遮掩回去,穆启不再耽误时间,直接去见了穆霄亭。
他那日传书后不久就发觉书信被毁,心中惊疑不定,不知道自己往蓬莱传信的事是不是被人发现了,这次偷偷动了给阮梨他们的传送阵,就是为了争取一点时间,率先跟穆霄亭通通气。
父子俩见面没有寒暄,直奔主题,穆启将他们在太阴界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虽然他知道的内容不多,但听到阮梨已经跟太阴界几位家主相认的时候,穆霄亭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了。
穆霄亭知道自己当年所作所为不算太高明,但他赌的就是太阴界无人外出,和阮梨没有机会进入太阴界,却不想千算万算还是没有料到这一遭,他本以为太阴界那块赤龙涎已经被冥火毁了。
怪只怪当年从魔域急调出来的那些魔兵数量不多,不然就能直接将阮凌天夫妇连同赤龙涎毁个一干二净,哪还有后面那些事。
“父亲,”穆启没有留意到穆霄亭的神色,关于阮凌天夫妇他所知甚少,现在在乎的只是自己的前途,“咱们蓬莱真的有赤龙涎吗?”
这才是穆启急忙先一步赶回来的原因,蓬莱是他的主场,如果这一次还被阮梨抢了先就太不应该了,他必须拿到赤龙涎。
“不在我手上。”
穆霄亭眼神晦暗,尚且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他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很多,阮梨也不可能没有怀疑,只是她应该还找不到明确的证据。
他眼中阴霾密布,那就让她永远也找不到。
“怎么会,不在父亲手中还能在哪里?”穆启有些急切,“父亲,你一定要帮我找到赤龙涎,我不想再被阮梨压一头。”
穆霄亭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皱起眉,“你心境不稳。”
修为不稳便已经是危险的前兆,通过闭关等途径还能稳固下来,但心境不稳就很办了,几乎预示着接下来要么是修为永远止步不前,要么就是走火入魔。
穆启咬紧牙,不肯承认。
他只是一时着急,远不到影响心境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