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回到赫连府时,数十个年轻人都围在门口迎接,一见赫连舟便高声问,“打赢了吗?打赢了吗?”
显然是问的赫连舟和秦言的那场比试。
其实秦言和赫连舟老早就互相看不惯了,俩人性格都很嚣张跋扈,又是不服输的人,平日里没少借着各种由头打架,但在家长眼皮底下总打不爽,而且在“究竟赫连家和秦言谁更强”这一问题上迟迟无法达成共识,这才有了今天的这次比斗,年轻人们热血好斗,可比两家人都烦得不轻。
赫连舟脸色难看,根本回答不出口,因为这事儿和打赢打输无关,他都没和秦言交上手,两家人打来打去一半招式都浪费在第三方上了。
他还输给了阮梨。
丢脸,太丢脸。
赫连柏见弟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的模样,一边觉得这么挫挫他的锐气是好事,一边又于心不忍。
他驱散这些戳人伤口的年轻子弟,“别围在这儿。”
他在家中很有威望,那些年轻人果然不敢造次。
人群一散开,赫连舟便闷不吭声地进了院子,赫连柏下了马,对阮梨和岳蔓说,“二位姑娘随我来。”
岳蔓一路上老实地像个良家少女,这会儿才偷偷跟阮梨咬耳朵,“我们不会被关起来吧?”
阮梨信誓旦旦,“不会。”
据她观察,这赫连柏还是可以沟通讲道理的,不至于因为这点事儿就把人关起来,而且她们也真的没做错什么。
岳蔓不信,“你把人家弟弟打跪下了都,赫连柏这个当哥的不想给他弟弟报仇吗?怎么也得把人关个两天解解气,要是有人揍我师妹,我肯定得把他衣服扒了挂在宗外晾三天三夜。”
“……”
阮梨:“你真暴力。”
岳蔓斜睨她,“要是有人揍你师兄师姐呢?你不管?”
怎么可能,对于她们这种护短的人来说,自家人打输了那肯定是要帮忙找场子的,又没订君子协议,还不许人告状吗?
阮梨代入一下自己,果断改口,“你真英明。”
于是被岳蔓这么一打岔,阮梨也有点忐忑起来了,挺怕赫连柏要给他弟找场子,赫连柏跟赫连舟可不同,修为恐怕比她还高,而且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打不打不过的,被穿小鞋也只有忍气吞声的份儿。
赫连柏在前面带路,忽然觉得后头有点过分安静了,他扭头去看,两个年轻姑娘一个比一个老实,跟两只鹌鹑似的,尤其是年纪更小的那个,装深沉的模样跟她很不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有点疑惑,“阮姑娘在想什么?”
这都想出神了,路边的花草被她踩歪好几株
阮梨脱口:“在想你会不会给我们穿小鞋……”
“……”
岳蔓扶额,望天,装作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赫连柏显然不懂这个“穿小鞋”的意思,他斟酌了一会儿才出声,“如果姑娘有这个需求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不,”阮梨严肃道,“我没有这个需求,我只是在胡言乱语,别当真别当真。”
岳蔓也赶紧见缝插针,“是啊,我这师妹脑袋不太好,见谅,见谅。”
赫连柏:“……好的。”
原来仙盟弟子都是这种画风吗?长见识了。
赫连柏将两人带进一个风格古朴的殿堂,里面坐着几位在赫连家有头有脸的人,南宫溪也在里面,其中坐在主位上的是一位面容温婉的妇人。
“家主,”赫连柏行礼,“这就是仙盟弟子,另外两人在秦府。”
这次来是寻物,又是在别人的地盘,该有的礼数要有,因此阮梨和岳蔓两人都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那温婉妇人一双美目和赫连舟十分相似,但其中却充满了智慧的光辉,她打量了这两个仙盟弟子几眼,忽然笑道,“听说你们中有人将我幺儿打跪下了?”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
她笑吟吟地问,“是哪个?”
岳蔓二话不说后退一步,将阮梨暴露在众人视线当中,只留给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阮梨硬着头皮,“是我。”
不管原因如何,结果确实就是她把人家儿子给打跪下了。
她倒不觉得家长给家里孩子出气是件多掉价的事儿,只希望对方如果是要动手,那出气之后最好将恩怨一笔勾销,别再不依不饶。
出乎意料的,那温婉妇人居然还是一副笑模样,“哎呦,年纪轻轻竟是入鸾境了,怪不得舟儿会输得那样惨,不过他那臭脾气也需要人来治治了。”
咦?
阮梨眨了眨眼,见几位赫连家的人神色如常,似乎都没想过要替小辈出气。
赫连家主,也就是那位温婉妇人,十分友好地问,“太阴界位置偏僻,入口难寻,早就是独立于仙盟之外的地方了,你们仙盟弟子来这儿走一遭可是有事?”
阮梨应了一声,礼貌地回,“弟子们来太阴界是为了寻找一样东西。”
说着,她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封信递过去,交给了赫连家主。
这信是乔相旬亲手所写,除了一些攀交情的话外,还将这些仙盟弟子的来意交代得一清二楚,他们为的是通天柱,为的是修仙界的未来,各界人士都应当鼎力相助。
赫连家主独自看完内容,脸上的笑淡了些,“这忙我们帮不了。”
她不说缘由,也没有要对其他人复述信上内容的意思,众人有些不明所以,但在她有些冰冷的脸色下噤若寒蝉,不敢多话。
阮梨将信仔细收好,“家主大人,我们可否在太阴界内叨扰几日?”
她没指望能那么顺利地拿到赤龙涎,也猜到赫连家主拒绝得这么果断应该是有些隐情,要想了解细节势必要在太阴界多留些日子。
赫连家主静静看了她一会儿,到底没有将事情做得太绝,微微点头,“那就委屈两位先在我赫连府上住下,柏儿,你好生招待这两位小友。”
赫连柏低声应了,因为赫连家主的态度变化,再看向阮梨和岳蔓时就不自觉地带了些探究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