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
百里静藏声音低哑,喉结在庄柔则眼前滚动。
庄柔则刻意不去看他的滚动的喉结,却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这人到底要干嘛啊?
他试着推了推百里静藏,没推动,刚挣巴两下,就看见百里静藏手往下伸。
庄柔则吓得呼吸都乱了,心说这老王八蛋不是那色鬼上身了吧?
刚想大喊求救,就见百里静藏顺着腿,摸出把小刀来。
小刀也就一个巴掌大小,也没个刀鞘,应该是藏在靴子里,刀刃泛着光,可见锋利。
庄柔则立即不敢叫了,哆哆嗦嗦地讨好他:“隐之,你这是要干嘛啊?”
刀光在眼前一闪,庄柔则吓得闭上眼,发出一声杀猪似的惨叫。
诶?不对,怎么不疼啊……
庄柔则试探着睁开一只眼睛,就看到百里静藏正无奈叹气:“剌的又不是你,叫什么?”
他这才看见百里静藏中指上的血口子,想到之前用他的血破障气,心里立即有了底,知道这老王八蛋估计是良心发现,怕他再撞邪。
可这也不代表他能接受喝人血啊?!
“我不喝人血!”
百里静藏都快跟不上庄柔则这脑袋瓜子了,不知道他到底想什么幺蛾子,索性也懒得跟他多说,命令道:“闭眼。”
“我真不喝人血。”
“闭眼!”
“我真的……”
“闭眼闭嘴,别再让我重复。”
百里静藏抬手打了庄柔则一巴掌,也没看打在哪儿,就觉得触感挺好。
庄柔则大腿被打了一巴掌,挺疼,马上不敢动了,闭上眼的时候嘴唇还哆嗦着,真怕百里静藏这老王八蛋逼着他喝人血。
湿润的触感抵在眉心,眼皮和耳垂之上,缓缓蹭过,留下湿漉漉的血迹。
最后抵在嘴唇上的时候,百里静藏感受到庄柔则的哆嗦,想起他之前说的话,收回手,坐了起来:“好了,起来吧。”
虽然有感觉,但庄柔则还是一起来就拿出小镜子照了照。
只见眉心、双眼眼皮和两边耳垂上,赫然抹上了五条鲜红的血道子。
他举着小镜子,左照照右照照:“这是干嘛啊?”
“晚上了,免得撞邪。”
百里静藏晃了晃手指,刚才小废物乱动,他割得有点深,血还在流:“刚刚穆大夫教的,按理说鼻子和嘴也得抹上,怕你闻不惯血腥味,就没抹。”
庄柔则愣了一下。
固然刚刚已经猜到他的用意,可真从他嘴里说出来,要说一点不感动是假的。
可他不愿流露出来。
——生活给过庄柔则太多教训,教会他藏起真心做人。
他举着小镜子,歪了歪,刚好照到百里静藏,嘴里嘟嘟囔囔地抱怨:“你应该给我顺着眼尾往上抹,跟眼影似的,好看点。”
“行,明天你告诉我怎么画。”
庄柔则扭过头,惊讶地看着百里静藏。
他是故意找茬,本以为百里静藏肯定又会不耐烦,没想到他就这么答应了。
百里静藏被他看的不自在,以为小废物还因为刚刚压着他不许乱动生气,就解释了一句。
“你跟个猴儿似的,太闹腾,怕你不听话才压着你。”
“你才跟猴儿似的!”
“番邦猴子。”百里静藏抬手捏了捏庄柔则的耳钉。
一阵痒意从耳朵就像过电流一样,直蹿到庄柔则心里,脸瞬间又红了。
百里静藏看他脸红觉得有趣,轻笑一下:“不是累了吗?睡吧。今天辛苦了。”
他说的是下午为了找到出路,故意捂住庄柔则眼睛强迫他见鬼的事。
因为那件事他对小废物一直有点愧疚,否则也不会主动去问穆清屿怎么能避免撞邪。
庄柔则脱下鞋往里蹭,缩到床里面才小声问:“那你的手呢?”
“小事,一会儿就好。”
庄柔则想了想,又蹭出去,抓过百里静藏的手指头,嘬了嘬上面的血。
指尖一阵发麻。
百里静藏脸颊也有点麻麻的发热,垂眸看庄柔则后脑勺。
“不是不喝人血吗?又想喝了?”
“我才不像你那么没人性,破了皮还觉得没事。”
百里静藏想起上午箭羽擦破了庄柔则的脸,掐着他的下巴扳起来。
“嗯,破了也还是一样漂亮。”
“……”庄柔则的下巴被他掐在手里,被迫与他对视,刚要撒泼,就听到这么一句,脸瞬间又红了,“我本来就漂亮,我可是爱豆。”
“什么叫爱豆?”百里静藏问,“爱豆是像你一样漂亮的意思吗?”
庄柔则被哄得开心,笑得两只眼睛都眯起来了,正打算答话,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穆清屿叫道:“不好了,楼下又出事了!”
庄柔则现在听见“出事”这俩字都快PTSD了:“他们楼下就不能消停点?”
等他们下了楼,才发现楼下真消停了。
偌大的一层,只剩下一个惊讶的说不出话的老人商鹤和沉默寡言的许禾言。
地上的尸体和眼睛男都不见了。
白若安房间的房门大敞着,那大小姐也不知所踪了。
穆清屿给他们解释:“本来我们是想跟着去晚上的献祭仪式,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可跟老爷子一下来,就发现尸体和献祭要用的东西都不见了。”
“那她呢?”庄柔则指指白若安的房间,“会不会是他俩自己献祭去了?”
“问了,他俩不知道献祭词,不过也有可能……”
穆清屿引着庄柔则和百里静藏进入白若安的房间,指向地面几道白色浅痕:“刚刚禾言检查过,这里有拖行过的痕迹,应该是白小姐珠钗留下的。”
百里静藏脸色一沉:“那畜生当真拿活人献祭?”
商鹤长出一口气:“都是老朽的错,都是老朽的错……若不是提及活人献祭,也不会害及白小姐的性命。”
庄柔则看不惯这种猫哭耗子假慈悲,轻轻哼了一声。
旁边百里静藏听见,冷笑一声:“您怎么知道白小姐已经死了?”
“老朽……老朽不过是猜测。”
“您最好是猜错了,否则本将很难不怀疑您才是真凶。”百里静藏抓起庄柔则手腕,率先走出去,“走吧,一块儿去河边看看。”
商鹤看着百里静藏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阴狠。这个狗屁大将军,实在碍事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