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嫌弃你，你这不是已经换了衣服才进宫的吗？”
“阿灵，还是你最懂我，之前每次班师回朝你都嫌弃我一身狗味臭烘烘的，这次我特意沐浴换了衣服进宫来见你的。”
“知道了。”
“真的？你真的不嫌弃我了吗？”
“你哭完就滚。”
“不行，你答应过的，以后只宠我一人！”
“那也不行。”
“呜哇……”少年哭得惊天动地。
凌灵扶额，忍了半晌，实在受不了了，猛地翻身压在他的身上，狠狠掐住他的脸颊：“我警告你啊，你再敢哭，我就把你丢出去！”
“唔唔……不哭了……”少年睁着湿漉漉的杏眼望着她，一脸委屈，“你欺负我……”
凌灵满头黑线：“……”
算了，她大度，大方地不计较。
少年蹭了蹭，“阿灵，不要赶我走。”
凌灵浑身僵硬。
这种感觉真奇怪！
她居然会觉得男人撒娇是一件特别可爱的事情，也许是因为这具身体太久没见过男人撒娇了吧……
毕竟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自己落于下风，以弱示强。
她安抚性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好，不赶你走。”
安照明立即咧嘴笑了。
他的笑容很灿烂。
少女清澈纯洁的瞳仁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亮光。
安昭明眯了眯眸，眸底掠过危险的神色。
凌灵没有察觉，她拿出手绢递到安照明的唇边，“你的嘴边沾着油渍。”
安昭明张开唇，任由她替他擦拭。
她的指尖轻柔，碰触他的皮肤时，仿佛带着某种魔咒似的，让他浑身发颤。
他忍不住握住她的手，放到唇边亲吻，眼睛深邃得宛若一潭幽水。
凌灵吓得缩回了手，面红耳赤。
“阿灵，你真香……”
安昭明凑到她的脖颈嗅了嗅，露出迷恋的表情。
凌灵脸色通红，恼羞成怒，抬起脚踹了过去。
他敏捷地躲避，顺势将她按在怀里，用力吮吸她细滑的肌肤，留下一串串暧昧的痕迹。
“你……你别闹……”凌灵推搡他，却抵挡不了他的热情。
片刻之后，两人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
凌灵终于慌了，使劲地挣扎着。
“阿灵……别……”安昭明含糊道，“等……等成亲之后，随便我怎么样。”
他的眼角泛出一层薄雾。
“阿灵，你喜欢我吗？”
凌灵怔住，她呆滞的目光望向他的眼睛，仿佛透过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望进了另一幅画卷。
那是……原主的记忆。
一名绝色女子坐在屋顶上，身穿一袭青衣。
青衣飘摇，裙裾飞扬，犹如云中仙子。
她手执酒壶，浅斟慢酌，姿态潇洒闲适。
她眉目清冷淡漠，仿若九霄仙娥，与凡尘俗世格格不入。
“小姐。”
身旁忽然多了一个小丫鬟，手里捧着糕点。
“小姐，您尝尝这个。”
女子垂眸，拈起一块酥皮枣泥山药糕放到唇边品尝：“味道还不错。”
她抬眼看了看院门外，语调漫不经心：“今日怎么没送早膳来？”
小丫鬟道：“厨房今日做了甜汤，大厨吩咐奴婢先送些到这里来，让您填饱肚子。”
她抿了抿嫣红的唇瓣，道：“我不饿。”
小丫鬟迟疑了片刻，又劝道：“大厨说，小姐昨夜劳累，现在正是需要补充体力的时候。若小姐实在吃不惯，等会儿奴婢再给您煮碗银耳粥好不好？”
青衣女子闻言，微微皱起眉头：“什么劳累？你莫非在胡言乱语？”
小丫鬟顿时噤声。
“小姐，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提了。”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罢了。”青衣女子缓和了神色，叹了口气，“起来吧。”
小丫鬟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是。”
“算了，那去端碗甜汤来。”
她微微阖眸，继续赏景。
不多时，有人捧着托盘走了过来。
小丫鬟跪在她跟前，双手奉上甜汤：“小姐，请喝汤。”
女子伸手取来，慢条斯理地饮尽。
待小丫鬟退下，她转动着空荡荡的瓷碗，喃喃自语：“我这副模样，也不知谁敢迎娶……”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吵嚷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殿下！殿下！”小丫鬟焦急地叫喊着跑了进来。
“怎么了？”凌灵挑眉，“你家世子又惹什么祸事啦？”
“世子吵着闹着要嫁给殿下，被武安侯扒了衣服按在凳子上抽呢。”
女子嘴角一抽，想笑又不想，最终只是长长叹息了一声，“知道了，玉笔，你准备一些上好的金疮药跌打损失，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带着御医去看看我们英明神武的小侯爷。”
“是，殿下。”
她的容貌与现在的她一模一样，只不过稍稍显稚嫩，眉目精致，五官轮廓更加优雅端庄，只是眉宇间笼罩着淡淡愁绪和哀伤。
她遥望着远处的山脉，忽而微笑。
那是她曾经生活的地方。
原本的凌灵，从小被送入武安侯，跟着世子学习武功、读书写字，后来才渐渐长成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
她对未来充满憧憬和希冀。
女子的身边蹲着一只小兽，它的爪子里抓着糖葫芦，啃得津津有味。
“嗷呜……”它抬起毛茸茸的脑袋，对青衣女子叫了一声。
青衣女子转过脸来，露出一张颠倒众生、艳丽绝伦的脸。
“小七。”女子轻声道，伸出纤纤玉指，温柔地揉了揉小兽毛绒绒的脑袋。
小兽眯着眼睛，继续舔食手中的糖葫芦，显然是习惯了。
即使与萧家的婚约推不掉，她也还是充满希望的。
直到，父皇驾崩……
她才彻底失去了所有信念。
那些奢侈温暖的日子，仿佛梦境一场，瞬间消散殆尽。
凌灵恍惚了一阵，有些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那是女帝的记忆。
凌灵忽然觉得鼻子酸涩。
“阿灵，你哭了？”安昭明疑惑道。
凌灵连忙掩饰：“你别胡说，谁会哭啊！”
安昭明低下头，认真盯着她，一字一句：“阿灵，你真美。”
凌灵瞪他一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兄弟，你是个人才啊，就凭你这张脸，就能混个驸马当当了……”
“阿灵。”安昭明拉着她的袖子晃了晃，眼神期盼而灼热，“我想娶你，行不行？”
凌灵愣了愣：“你刚刚不是已经拒绝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