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许小英又分别去了相关厅领导家反映情况,博得厅领导的理解与同情。
处长与泼妇吵架,一时成了厅机关的笑柄。而那处长与许小英的表现,使得厅领导在如何处理上二人的争吵上,难以形成统一意见。厅领导的犹豫不决,使得许小英更是变本加厉,一副非要置那处长于死地的架势,借被那处长打伤,许小英提出,如果不处理那处长就不再上班。而且真的向公安报了案,公安分别对二人进行了调查。但公安最终的结论,认定那处长与许小英属于工作上的纠纷,没有立案,至于如何处理,由厅里决定。而厅里也不想将事态扩大,就一直没有研究。后来此事又反映到了省里,而省里要求厅里,在查清事实分清责任的基础上,严肃处理。省里的要求极为笼统,既没说明如何严肃,更没说明处理谁。光这查清事实就不知要等到什么年月,公安机关都没查清,更别提厅机关了。
面对多方压力,厅里为息事宁人,也为了缓解许小英的心中怒气,免得到处乱告状,又担心那火爆脾气的处长想不开,厅里让那处长暂时停职反省。后来,那处长调离了行管处的岗位,调整到机关培训学校任二把手。本来那处长心高气傲,一心想提任副厅长,但培训学校的正职比他还年轻,作风依然不改,到了新的单位,与正职关系非常紧张,后来以患病为由不再上班。起初,机关干部以为那处长因觉得许小英的事处理不公,闹情绪装病不上班。后来,那处长住院查出了癌症,大家对那处长又不免产生了同情心,但也许那处长患癌症已到晚期的缘故,查出后不长,便离开了人世间。于是,厅机关又传出,那火爆处长是被许小英气死的。
许小英仍在厅机关继续从事原来的工作,通过此事,大家似乎对许小英有了新的理解,尤其是新任处长对许小英更是敬而远之,许小英陷入了极度孤独之中。尤其是那老处长的离去,虽然许小英嘴上说着报应,但心里却感到自责,人不仅消瘦了许多,而且精神也似乎变得有些恍惚。
后来,省里鼓励机关干部下海经商,全民发展经济,就出台政策,凡机关干部下海经商者,前三年工资关系在原单位,如果经商不成功,仍可回到原单位工作。如果不愿回原单位工作,可以将人事关系转出。
在那段特殊时期里,机关干部对经商似乎有着格外的偏执,盲目的崇拜,在有的机关干部头脑里,似乎遍地是黄金,海里到处是海参,潜意识里,根本不是下海经商,而是下海捞钱,甚至有的机关干部,将辞职下海经商当作了时尚。凡是下海经商者似乎都成了机关的能人,到处是羡慕的目光。
受经商热的冲击,更重要的是受与老处长吵架的影响,数年后,经过慎重考虑,许小英向厅机关递交了下海经商报告,随即也成了下海经商族。
与他人不同,许小英在省里一些部门,还有社会上,有着广泛的人脉关系,经商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经过选择,辞职后,许小英去了家外贸公司,任总经理助理。也许许小英的性格像个女汉子,比较适合与人打交道,天生适合作生意,下海经商后,如鱼得水,回报自然丰厚,早早的就买了房与车。许小英似乎担心省里的政策有变,不到三年,许小英便与机关办理里了正式离职手续。不知许小英眼光长远,还是背后有高人指点,虽然许小英与机关脱离了关系,人在公司,但档案却仍然存放在厅机关。
随着国家经济政策逐渐规范,经济体制改革不断深入,许小英所在的公司逐渐没有了优势,生意大不如从前,经过不断的改制,勉强维持生存。尤其是许小英毫无特长,收入很少,与厅机关干部相比大相径庭。而此时的许小英却突然又想起了回机关工作。因当时有文件规定,此类人员下海经商三年后,自然与原单位解除关系,厅里不同意其要求,而许小英的理由似乎很充足,与其他人不同,其档案一直没有转出去,人事关系仍在厅机关。于是,多次到厅里上访。厅里曾就此问题多次向省里反映,因许小英省里有关系,省里的答复也很暧昧,让厅里作为个案,妥善处理,不要激化矛盾。
都是厅里熟人,彼此也较非常熟悉。此时的马顺亮,堂堂的人事处长竟被许小英的气势所压倒,如同犯了错误的孩子,低着头,目光不住的瞥向许小英,令人生怜。梁海星见状,就冲许小英微微一笑道:“大姐咋了?这么激动!”
许小英刚想回话,马顺亮见梁海星进来了,就如同见到了救星,忙从办公桌前站了起来,笑道:“有什么事你对梁处长讲吧。”
本来就对马顺亮不满,见梁海星走进了办公室,马顺亮想将许小英推给梁海星,自己溜之大吉。许小英不明马顺亮心思,就对马顺亮骂道:“你快闭上你的臭嘴吧。原来,虽然你不办人事,但还能说上句人话。现在倒好,连人话也不说了,光知道耍嘴皮子了。”作为厅机关的老同志,马顺亮很了解许小英,当年许小英与老处长吵架的事,仍记忆犹新,不敢惹恼许小英,就满脸微笑。
许小英瞟了马顺亮一眼,又对梁海星道:“兄弟,你原来在厅机关工作的时候,大姐可待你不薄啊。”许小英不了解梁海星的心思,满是期待的目光望向梁海星。
梁海星很理解许小英此时的心情,更清楚人事工作政策性极强,就望了马顺亮一眼,望着许小英微笑道:“大姐你放心,只要是我能帮上忙的,我会尽力而为,我们人事处从事的就是这方面的工作。当然,虽然大姐你没做过人事工作,我也是今天刚到人事处报到,还没有正式办公呢。但毕竟在局里当过正职,对人事工作略知一二。人事处授权有限,无论做什么,都有着具体的框框和杠杠,如果在政策允许的范围内,你的诉求合理,我想我们会尽量帮你。当然,任何事物都有两方面,如果不符合政策规定,我们也爱莫能助。”梁海星说着,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对许小英道:“大姐,你渴了吧,我给你倒杯水吧。”梁海星说着,找来纸杯,用马顺亮的茶,为许小英倒上一杯茶,并道:“我还没有正式办公,这茶是马处长的。”梁海星说着示意许小英坐在沙发上,边喝茶,边交谈。
梁海星心里很清楚,许小英自尊心极强,对这样的女人首先要尊重,从感情上征服她。否则,有可能节外生枝,尤其是对许小英这种耍起泼毫无底线的女人,说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来,最终负面影响最大的将是自己,甚至会像老处长一样,搞不好会身败名裂。
果然,梁海星的彬彬有礼,或是许小英对梁海星所产生的幻想,很快赢得了许小英的信任,博得了其好感。许小英饮着梁海星泡的茶,望着马顺亮道:“你白吃了这么多年的盐,我来人事处多少趟了,从来没让过座,更没给我倒杯水喝。一点的人情世故都不懂,如果我是厅长,说了算,直接把你撤了,连刷厕所的资格都不够,直接把你开回家。”
许小英对马顺亮的不满或是怨言,溢于言表,而马顺亮对许小英的感觉又何尝不是如此。对许小英,马顺亮很了解,一见其反映问题头就大,躲都躲不开,恨不得许小英立马离开其办公室,更不用说为其让座倒水了。马顺亮见梁海星与许小英谈得比较热乎,就想将许小英这烫手的山药交给梁海星处理。
马顺亮想溜出办公室。不料,被许小英看了出来。许小英立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挡住了马顺亮的去路,指着马顺亮鼻子道:“你想溜啊,连门也没有,今天你不给我解决,哪里也别想去。”
马顺亮一听便急了:“我去哪里啊,你又不是阎王,我用得着躲你吗?我去趟厕所方便一下,也不行吗?”
“马顺亮,你少给我装!你一翘尾巴,放什么屁我都知道。你去什么厕所,你分明是想溜。”许小英几乎是骂道。
马顺亮一听,有些生气,就道:“我真的想去厕所。不信,你跟在我身后,看看我是不是去厕所?”许小英对马顺亮的话根本没有理会,道:“你真憋急了,想去厕所啊?”马顺亮不知许小英的心思,就道:“怎么你还真的想跟我去看看啊?”许小英指着马顺亮办公室的房门后,又望了眼茶几上放着的纸杯,对马顺亮道:“你真要是憋急了,你就站在门后向纸杯里,或是方便袋里尿。”
马顺亮深知自己不是许小英的对手,这样的女人什么事都有可能干出来,嘴上嘟囔了句:“你这样的人真少见!”就又坐在了办公桌前。许小英也坐在了沙发上,似乎仍然余气未消,双目怒睁,望向马顺亮道:“我告诉你马顺亮,你当我是傻子啊。你是处长,最后的结果还不是你说了算。你把小梁推在前面,你在幕后指挥。你两头不得罪,实际上都是你一人在操纵。看你满脸笑嘻嘻的,实际上是个典型的笑面虎,表面上看客气憨厚,实则一肚子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