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钱一然没有食言。按照昨天晚上的约定,刘大可、赵良、梁海星身着钱一然送的西服,刚刚走出宾馆,三辆高级轿车,便停在了眼前。刘大可不解间,钱一然夹着手包微笑着向其走来。刘大可不由的向身边一瞥,见高燕仍穿着昨天晚上的衣服,就有些不解,低声道:“你没换衣服啊?”高燕满脸疑惑:“怎么我这件衣服不好看吗?可比我同学送的名贵多了。”
刘大可刚想说什么,身边传来钱一然银铃般的声音,赞叹的目光望向刘大可等人,道:“哟,这身衣服还真的很得体,感到特别精神,个个像新郎似的。”
刘大可心想:你这是在自我表扬吧。刘大可望了身上的西服一眼,微微一笑,未语。钱一然又道:“刘老板,昨天休息的怎样?”
“钱总这么盛情,喝了那么多的酒,肯定休息的很好啊。”刘大可笑道。
钱一然微微一笑,望了一眼眼前停着的三辆高级轿车,对刘大可道:“这样好吧。让我同学和助理坐第一辆车,在前面;我和刘老板坐一辆车在中间;赵先生和梁先生坐一辆车在后边。”
刘大可见钱一然考虑的比较周到,就没有提出什么不同意见,望了眼崭新的三辆高级轿车,道:“钱总派这么多车来干什么,两辆车足够了。”
钱一然没有说什么,心想:不派车,走着也用不了多长时间,要的不就是个排场吗?钱一然微微一笑,道:“刘老板上车吧。”
“好,按钱总的安排,大家上车吧。”刘大可说着向中间停着的轿车走去。
钱一然带来的车队,清一色的名贵轿车,贵宾般鱼贯而行,成为一道风景,引来行人不时侧目观看。坐在车里,赵良似乎感到很稀奇,目光不住的打量着车内的一切,还不时的望向车外,见行人羡慕的目光望向自己坐的豪车,感到特别满足。
刘大可与钱一然所乘的车很快来到了TD部门的门口,赵良的目光更是显得有些不够用,不住的四处张望。突然,赵良发现曾阻止他们进入办公区的保安仍在值勤,就用手轻轻的碰了一下梁海星。梁海星顿时明白了一切,未等梁海星说什么,赵良便不由的笑了,轻声道:“看看这小子还会找我们麻烦吧。”
赵良说着,前面的车已驶到了保安面前,保安什么也没什么,横在大门前的栏杆便自动升起。赵良感到极为困惑。司机似乎从车内的后视镜上发现了赵良的不解,就道:“我们的车有他们发的通行证。”
望着眼前的一切,赵良内心似乎充满了无恨的感慨,不由的叹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对商人来说,好车就是名片。”
虽未拿到TD部门的正式批文,但TD部门的答复却让刘大可感到非常的欣慰。TD部门明确告诉刘大可,修铁路建高铁的宗旨,就是方便百姓,有利当地的经济发展,对马山市政府的提议,完全持赞同的态度,届时他们将与具体规划部门进行协调联系,有具体施工单位与马山市政府进行对接。更出乎刘大可意料的是,刘大可的车刚刚驶出TD部门不久,便接到了周思国打来的电话。周思国告诉刘大可,已接到TD规划部门的电话,同意马山市的建议,整个规划可按在梁庄或前山建火车站进行,具体位置他们将与近日现场勘测后再作出最终决定。周思国似乎很高兴,特别嘱咐刘大可不必急于回马山,可以在百都玩几天。并专门交待,要好好的感谢钱总。
接听完周思国的电话,兴奋的刘大可长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如同孩子般,与钱一然击掌相庆,并对钱一然道:“你挑百都最好的饭店,按周书记的指示,我要好好的感谢钱总。”
此时的钱一然似乎很冷静,听完刘大可的情况介绍,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似乎有着更深的考虑,或是结果已在其意料之内。
百年不遇的洪灾终于消退了,前山开发方案已获省里正式批复同意,自己可以甩开膀子大干一场了,本来周思国应该很高兴,但周思国却陷入了深深的困惑:社会上传说周思国开发前山是为了个人利益,周思国要调到省里。甚至网上有人发贴说,周思国名义上开发前山,实际上是为商人攫取利益创造条件,其目的是为个人敛财;也有人发贴说,好长时间已没有思国的新闻,省纪委对周思国进行“双规”。是啊,周思国前段时间患病,而医生也建议周思国注意休息,除了正常的上班甚至加班处理公务外,周思国很少出现在公众面前,为那些捕风捉影之人提供了口食。
晚饭后,周思国按照医生的嘱咐,没有召集开会研究工作,更没有参加应酬,一个人来到办公室审阅起了文件,他想独自一个人静下心来谋划一下下步的工作。周思国正看着文件,突然,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周思国以为是有人请示汇报工作,就急忙拿起了电话。话务员告诉周思国电话是其爱人从家里打来的。周思国有些不解:爱人很少给自己办公室打电话,出什么大事了?疑惑不安间,周思国接通了爱人的电话。
周思国不知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就急切的问爱人:“有什么事吗?”爱人在电话里告诉周思国,刚刚接到老家弟弟的电话,周思国的老娘不知从哪里听说周思国出事被关进了监狱,家里人告诉娘那是胡说,但娘就是听不进去,说什么也要到监狱去看望周思国。家里人经再三劝说,娘没有去监狱探望,说要来马山看周思国,家里人考虑娘年龄大了,又怕影响周思国的工作,就劝说娘不要来马山。而娘却始终不放心周思国,就让家里人给周思国打电话。娘怕家里人骗她,对家里人说,既然国儿没事,就说明国儿还在上班,就打国儿办公室的电话。一打通办公室的电话,话务员一听说是找周思国的电话,就挂断了。家里人没有办法,只好把电话打到了家里。娘要亲自给周思国的办公室通电话,看看周思国是不是还在正常上班。没有办法,家里人只好将电话打到了家里。周思国的爱人看看周思国是否在办公室,好告诉娘,让娘给周思国打电话。否则,再打周思国的手记,让周思国到办公室接娘的电话。
妻子的电话,使周思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周思国本以为,干工作尤其是开发梁庄这么大的决策,背后人们有点意见,甚至发点牢骚也在所难免,实属正常,清者自清,自己问心无愧,至于梁庄转型发展的结果如何,自有后来人评说,更何况组织也并未找自己谈话,自己仍在工作岗位上行使着职权,对社会上的各种负面传说,也就没有当回事。但从妻子的通话中,周思国已深深的感到,谣言已对自己的家人,尤其是对一直疼爱自己的老娘造成了伤害。自参加工作来,特别是自被组织任命为马山市委书记后,可以说,自己一心铺在了工作上,不仅难以照顾老娘,平时连个电话都很少打,逢年过节更是由于公务繁忙,连回家与老娘团圆都成了奢望,本来心中就有着无限的愧歉,而现在还要因为一些谣言,让老娘为自己担心。母子连心,母亲对儿子的牵挂深入骨髓。老娘年岁已高,身心已经不起折腾,因谣言使老娘的心灵受到伤害,万一再有个什么意外,自己岂不成了不孝之子。虽然自己没有能力给老娘带来物质上的享受,但绝不能使老娘的精神遭受莫须有的伤害,甚至是摧残。想到这,周思国恨不得立刻飞到母亲的身边,或是让母亲来马山亲眼看看自己在办公,消除老娘的误会。周思国就想给在省城工作的大弟弟打个电话了解一下情况。
周思国想还是工作为要,放下爱人的电话,就拨通了话务员的电话,首先了解了话务员不接老家来电话的原因。话务员告诉周思国,办公室有要求,为了防止外部人员上访影响市委领导办公,尤其是有周书记的外线电话,一定要问清有什么事,除了工作上的电话,外来的电话一律不转接。话务员还告诉周思国,她们也担心漏接亲友的电话,会耽误事。办公室领导告诉她们,如果真的是亲友,肯定会知道周书记的手机号,既然不打周书记手机,就说明对方与周书记关系一般,一律不转接。周思国明白了事情原委,就对话务员道:“从现在开始,他办公室的电话由人工改为自动转接,确保所有的外线电话都能转接到办公室。”
天下好多事,极为巧合,周思国刚放下电话,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又响了,周思国以为是老母亲打来的电话,结果是一位妄想症患者,说是当年珍宝岛战役的战士,现在隐藏在俄罗斯的克格勃已派人潜入到中国来暗杀他,他已躲过好几次,没有办法,特打电话请求周书记的保护。周思国感到非常的无奈,但又不好发火,就告诉对方,让其给公安局打电话。然后,周思国又拨通了公安局值班室的电话,指示公安局会同有关部门,做好其家人的工作,防止乱打电话影响正常公务。
周思国处理完公务,放下电话,又拨通了在省城工作的大弟弟的手机。周思国的大弟弟一听是周思国的声音,忙道:“怎么样,大哥你最近挺好吧?本想去看看你,因一直忙于工作,难以脱身,大哥你现在还好吧?”周思国似乎听出了什么,就笑道:“你都听到什么了?”
周思国的大弟弟在电话里告诉周思国,有关周思国被“双规”的事在省城一定的范围内都传开了,甚至还有的领导问其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