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脉,可不是你花个三五万两黄金就能换来的。
是世家大族一代又一代累积的成果。
先前邱白薇就想过要找老太太,让她牵线京中的人举荐自己儿子当官,但一直没找。
毕竟蒋钰现在年纪还小,更着急的应该是二房的蒋清,二房都还没着急,她急什么。
可没想到,老太太心中早就有了主意。
邱白薇眉开眼笑。
林秦蓉闻言,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秦氏松了口气。
不远处,宋安宁听着却拧了拧眉。
她想过老太太会站出来,却没想到她会拿举荐入仕当条件。
蒋家在京中自然是有人脉的。
至于这个人脉是谁……
呵,堂堂安远侯府世子,当朝宰相的东床快婿,还不足以被称作人脉吗?
宋安宁的眼底划过一抹冷意。
当晚,老太太做东,让厨子做了一桌好菜出来,说吃完饭要考校几个孩子的功课,宋安宁只得留下来作陪。
与此同时,沧澜院。
裴清宴却收到了涯青的信息。
信息是混在给裴清宴的晚饭里送进来的,估计连冬青和茯苓自己都没发现,从大厨房里拿过来的饭菜,里面居然夹了张纸条。
纸条上的内容,让裴清宴有些吃惊。
只见上面写着,铁引的源头已经查出,正是蒋府。
裴清宴皱起眉头。
朝廷在各州府设有盐铁司,配合各州转运使专门负责盐铁之事。
按理说,当他发现有人私贩铁引一事,嫌疑最大的就应该是盐铁司,可他亲自派人查过,那边没有任何问题,所以才会觉得雍王背后另有其人。
可现在,这人却是蒋府……蒋荣升?
这怎么可能。
一个小小的知州,竟然也敢私贩铁引,要么是他财迷心窍,要么……
想到另一种可能,裴清宴的眸光冷下来,举着纸条在烛火前烧尽,这才收拾东西,离开。
深夜。
宋安宁回来时,裴清宴已经走了。
看着空下来的柴房,她松了口气。
还好。
幸好那个人走了,否则真要是被人发现端倪,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回到屋里,冬青和茯苓问起前厅的事。
宋安宁没有隐瞒,老实告诉她们了。
冬青和茯苓都有些生气。
“这老太太贼偏心,瞒着您就算了,居然还瞒着二房三房,真把人当枪使呢。”
宋安宁淡淡道:“话不能这么说,若蒋华真成了安远侯府世子,二房和三房必然也是受惠的,她现在不说,只是怕人多嘴杂,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风险。”
想到这里,宋安宁忽然想起前世,在她守寡的十几年间,蒋清和蒋钰也先后被人举荐入朝为官,那时,是她守寡的第二年。
所以,这个秘密只维持到第二年,就告诉他们了吗?
而自己,竟被蒙在鼓里整整十三年!
宋安宁闭上眼睛。
胸腔中溢满了恨意,可她却只能告诉自己要冷静。
前世所受的苦,这一世,她要他们一样一样的还回来!
“冬青。”
“小姐。”冬青凑过来。
宋安宁低声道:“你去打听一下,蒋家二公子和三公子平日里什么时候下学,下学之后通常又会去哪里,记住低调点,别让人发现。”
冬青诧异的看着她,“是。”
翌日。
林秦蓉和邱白薇松了口,五万两黄金很快就凑到了。
蒋荣升亲自派人去请苏子安过来拿。
苏子安也不怵,一个人进了蒋家,发现坐在堂屋上首的人是蒋荣升时,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草民见过蒋大人,蒋大人近来安好?”
他言笑宴宴,没个正形,看得蒋荣升牙根痒痒,越发来气。
“苏寨主春风得意,本官怎能不好!来人,把东西抬出来。”
话落,立马就有几个小厮抬着箱子出来。
整整一箱子黄金,打开时,差点闪瞎人的眼。
饶是见多识广如苏子安,活了二十多年,也没见过这么多钱。
他的眼睛都绿了。
“爽快!既然蒋大人是个痛快人,草民也就不客气了,欠条在此,从今往后你我银货两讫,再无牵连!”
说完,他就让小厮帮他抬到门外,他自有人在那儿守着。
正要离开,蒋荣升忽然说:“等等。”
苏子安回头,冷漠的看着他。
“蒋大人还有何吩咐?”
蒋荣升站起身,走到他面前,面容是和善的,目光里却充满了阴冷。
“钱已经给你了,不该说的以后就不要说,否则本官可以保证,这冀州的铁骑,必定踏平你们清风寨。”
苏子安的目光一冷。
身上瞬间涌现出杀机。
不过也只是一瞬,下一秒,他就笑道:“蒋大人放心,苏某是江湖草莽之人,虽落草为寇多年,但扪心自问还讲些义气和良心,一不祸害百姓,二不背信弃义,我既然答应了你不说,拿了这笔钱,我自然会烂在肚子里,即便将来有人传出去,也绝不是苏某说的。”
蒋荣升点点头,“那就好。”
苏子安带着黄金离开。
离开时,正好在半路碰到宋安宁。
宋安宁从沧澜院过来,有一段路会经过外院,见到他连忙低头,往后退了几步,一副瑟缩害怕的样子。
苏安宁嘴角一抽。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都要怀疑当初上寨子里找他的究竟是不是这个女人了,这也太能演了。
苏子安大跨步离开。
这边,宋安宁目送完苏子安出去,也没有进屋,只是遥遥向蒋荣升行了一礼,便径直去往秦氏所在的正院。
正院里,秦氏正在陪老祖宗喝茶。
老太太常年在庵堂理佛,倒是少有出来的时候,今儿不知怎么来秦氏这儿了。
此时她坐在上首,秦氏就搬了个小杌凳坐在她的旁边,伺候她喝茶。
见宋安宁进来,秦氏眉梢一挑,眼底闪过一抹厌恶。
宋安宁假装没有看到,恭敬的蹲身,“给祖母请安,婆母安好。”
老太太倒是笑脸迎人,虚抬了抬手,让丫鬟搬来凳子给她坐下,“今儿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宋安宁笑了笑,“不及祖母,是孙媳来晚了。”
老太太摆手,“别跟我比,我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觉本就少,昨晚折腾了大半夜,也没怎么睡着,今早索性来找你婆母说话,倒是扰得她也不能安睡。”
秦氏勉强笑笑,“母亲言重了,母亲不该过来,想让儿媳陪您说话,直接派人来通知一声就是,儿媳自会过去,深秋了,早上雾气重,当心湿了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