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全性的人,从竞技场就一直跟在胡修吾身后,
见识过了胡修吾和太阴神争锋的场面,却还敢来围攻胡修吾,妄图抢夺胡修吾对同辈断层般强大的秘密,就是因为全性中赫赫有名的三尸·涂君房,竟然愿意和他们一道而来。
有三尸这位成名已久的高手在,胡修吾又算的了什么。
但他们那里知道,全性中的高手,就数三尸和四张狂,胡修吾打起来最不费力。
除了祸根苗沈冲有点麻烦需要他亲自动手外,其余人都被他天克。
三尸和四张狂的手段是其他修行人的天敌,可胡修吾的兜率火却是他们的克星。
在这条食物链上,胡修吾位于顶端。
其他人不明白这个道理,早在十几年前就找到了他的涂君房不应该不晓得。
十几年前,他就可以凭借兜率火和涂君房交上几招,十几年过去了,他涂君房怎么敢站在他面前。
胡修吾持刀瞧着比之前更加憔悴冷漠的涂君房,万分不解。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不好好躲在深山里,除掉自己的三尸魔,竟然来龙虎山趟这趟浑水?
难道?
胡修吾升起掌心升起赤金色,带着清凉之意的兜率火。
见到此火,涂君房不像以前那样眼神炽烈,带着渴望和贪求,反倒表情中充满了难以抑制的厌恶和痛苦,甚至他的表情也逐渐狰狞,有癫狂之意。
三尸也从他身上勃然爆起,群蜂暴动,女妖尖叫,尸蟒吐信。
三尸突起,围在他周围那几个全性的人都受到了影响,贪嗔痴三毒隐隐被调动,心思紊乱,脑中杂念丛生。
心性最差,又贪婪好色的卞旻已经心神失守,被三尸占据了泥丸宫,盯着胡修吾双眼发红,手持黑针,叫嚷着让胡修吾交出炁体源流,就冲了上去。
刚刚开口那女人,勉强压制住自己的三尸,但仍然受到了一点影响,语气中带着怒意的问涂君房:
“涂老大,你要干什么,距离我们这么近释放三尸,会误伤我们的。”
涂君房一改往日阴鹫少言的形象,如演讲一番,张臂狂笑,高声呼喊:“我免费传授你们三魔宗的绝学不好吗!”
“涂老大你疯了!”
“不,我只是释放了自己。”
抽出一部分注意力,将没有任何章法,向熊一样野蛮撞向他的卞旻砍翻在地后,胡修吾继续注意着涂君房那边的情况。
望见了涂君房的形象,恍然大悟。
“你失败了。”
这四字,直接打破了涂君房的防线,让他卸下了伪装,露出了本来面目,那个绝望到疯癫的涂君房,他狠厉却又不甘的说道:
“凭什么!凭什么我不能成功,明明我已经悟出了根除三尸的方法,为什么,为什么我试了十几年,千百次,就是不能成功。”
胡修吾低吟道:“欲要成仙,必过三灾九难,你造孽太多,如何堪破九难。”
西游中菩提祖师就曾经对悟空提到过三灾九难,度得过得道成仙,度不过身死道消。
三灾之说虚无缥缈,但修行九难,确是后天异人修行路上的阻碍。
九难者,衣食逼迫、尊长邀拦、恩爱牵缠、名利萦绊、灾祸横生、盲师约束、议论差别、志意懈怠、岁月磋跎。
涂君房本为三魔宗传人,但却因后续功法失传,性命难保,自暴自弃,沦为全性中人。
他可能不滥杀,但就看他和卞旻这样的人混在一起,又凶名在外,就能明白,他绝对算不上是个好人。
涂君房就是个亦正亦邪,仅凭本心的邪派人物,他可能因为心情好,就帮街边的女孩买上一件新衣,也可能因为好奇,就擅闯上清,龙虎。
他早就深陷九难,情仇纠缠,红尘牵绊。
这些事情,若在往常并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顶多会成为他被哪都通通缉追捕的罪名,根本不被他放在心上。
但他若想要根除三尸,不光要悟出限制三尸的法门,在行功时,自身也要保持心如明镜的状态,不再产生贪嗔痴三念,做到心无牵挂,了却情念;淡泊名利,舍弃贪念;驱除淫邪,心如清池;勘破虚妄,秉持真我。
可就算是躲进了深山里,涂君房心里也仍有一丝丝顾虑,自己仇人遍地,又被哪都通通缉,一旦被发现,必然身死道消。
我马上就要扫清体内隐患,若他们此时找上门来,我该怎么办?
在心有挂碍忧虑,如何澄清心池,怎么了却情念,根除贪嗔痴三念。
涂君房另辟蹊径,悟出了根除三尸的法术,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心性从来就没有过关。
这件事涂君房,已经琢磨了许多年,关窍在哪里,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可是他却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眼见解决自己自身隐患的机会就在眼前,但却始终跨不过去,这种煎熬他承受了十年。
昔年鹧鸪哨在西夏黑水城,本以为能找到雮尘珠,却只找到了一块龙骨天书,还不认识上面的文字,找不到通晓古文字的金算盘,便心灰意冷,去了国外等死。
而涂君房明显走了另一个极端,他不再压抑自己的三尸,任由三尸掌控自己的情绪。
既然我的死亡已经注定,那就让更多的人为我陪葬吧!成为我盛大的葬礼的一部分!
战死在龙虎山,总好过丑态百出的死在哪都通手上强。
他来龙虎山不是听从什么代掌门的命令,他是想要给自己一个体面的结局。
只是他正巧撞见了胡修吾,事情自他起,那就由他而终吧。
胡修吾叹道:“这个性子,果然是全性中人。”
“不过,我要说我能帮你一把呢?”
“你说什么?”
涂君房的气焰顿了顿,惊愕的望向胡修吾。
随后,渐渐冷静下来的涂君房,诘问道:“兜率火治标不治本,你又有什么办法帮我?”
“兜率火只能焚烧七情六欲,对于你的境遇确实帮不上忙。”胡修吾先是认同了他的话,然后话音一转,“但何必局限于七杀令。”
涂君房眉头一挑:“就算是八奇技,也不能消除情仇牵缠,你又有什么办法帮我。”
“你附耳过来。”胡修吾向其招手。
涂君房平静的走了过来,毫不在意胡修吾右手的折桂还流淌着煞气。
但他的平静是虚假的,就像是陈旧的炸药,不知何时,就会爆炸。
听完胡修吾的低语后,涂君房站直身子,静待片刻,才开口说道:“我如何能信你。”
“不过一月左右就能见分晓,你难道连这点时间也等不起吗?”
涂君房不解:“我自问和你的关系算不上融洽,你为何愿意帮我?”
胡修吾实话实说:“我需要人帮我探路,所以要找一些实力强劲,且死了我也不会心疼的人帮忙。”
涂君房哈哈一笑:“好,我明白了。”
胡修吾微笑收剑离去。
待他离去后,涂君房回首望向在三尸中苦苦挣扎的全性中人,脸上冷如冰铁。
“涂老大?!”
见涂君房似乎和胡修吾达成了什么协议,刚刚那女子有些不安恐惧。
“抱歉了,但是我不想要其他人知道我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