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鬼结结巴巴的为自己辩解。
他的表情实在是太丰富了，尽管那张死人脸看起来不是很让人舒服。
“别编了，你倒不如赶紧说出真相，就算他们没构成杀人罪，光是诈骗也都够蹲好几年的了。”
姜梨实在是有些失去耐心了。
这男鬼不老实，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耍小聪明的人，鬼也一样。
也不知道哪几个关键字触动了男人脆弱的神经，听到这句话后，周围的鬼气瞬间暴涨
看来这货执念颇深啊。
他一边狂化一边喊着：“我想要的是他们杀人偿命！”
翻来覆去就只有这么一句话。
但他依然不敢动手，只能在原地无能狂怒。
等到他疯发的差不多了，姜梨这才站到了他面前，缓缓开口说道：“可他们根本就没杀人。”
“他们没杀过人？他们没杀过人，我是怎么死的？”
“你是自杀。”
姜梨果断说出了自己之前猜测出来的结论。
她不会看错。
男人就是自杀。
她甚至都不需要用天眼去看，就能知晓一切。
男人的命格似乎都写在了脸上。
“自...自杀。”
原本情绪激动的男人，突然之间就安静了下来。
他喃喃自语，连连摇头。
嘴里只嘀咕着一句话：“我不是自杀，我是被杀的...我不是自杀，我是被杀的...”
“你所谓的被杀，应该是指他们逼死了你吧？你用这样偏激的方式试图报复他们，真的不后悔吗？”
姜梨实在是没有办法可怜眼前这个男人。
他的经历确实很让人唏嘘。
可他的结局，却是他自己选错的结果。
“后悔？后悔...后悔...”
怨鬼灵魂的精神状态一直都是非常不稳定的。
姜梨选择了直接戳破他的谎言，刺激的他，头脑混乱，此刻就如同一个大梦初醒的人，下意识便说出了内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你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方式报复他们？命是你自己的，他们不会因此感到愧疚伤心，午夜梦也不会梦到你，不然也不至于把你逼到绝境，而且你的布局全都是漏洞，你隐藏了所有他们没来过的证据，也失去了所有关键证据，他们最后双宿双飞，没有了你这个碍眼的人，日子过得好不惬意，你当真不后悔吗？”
姜梨的一字一句犹如肋骨一般敲击在了男人的心中。
后悔啊。
悔不当初。
可是他现在已经变成了鬼又能怎么办呢？
难不成还能变回人吗？
所以他只能坚持自己之前坚持的东西，哪怕会失败，他也只有一条路走到黑的选择了。
“我不后悔，我怎么可能会后悔？他们该死，他们确实该死。”
“我看过你们之间的聊天记录，最开始你应该对拿回那笔钱已经不抱有任何想法了，但后来你有好几次旁敲侧击，询问你女朋友手里面有没有钱可以先还给你，好像突然缺钱的样子，你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姜梨仔细研究过两人之间的聊天记录。
男人说话委婉含蓄，挑不出错处，但在复合之后没多久，他跟女朋友之间的聊天内容基本都跟金钱相关。
看起来像是关心的话。
比如什么时候发工资，又或者是这个月赚了多少钱。
后面再跟几句暖心的话语，就这样结束了聊天。
这个男人从前并不是在意钱的人。
他也算是事业有成，现在正处于事业巅峰期。
如果专心搞事业的话，可能不到一个月，这笔钱他就能赚回来了。
所以在第一次分手之前，男人跟女朋友说话聊天完全不是这种风格。
就算是谈及到金钱，也是他主动要给女孩买东西。
从没有打听过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我...我对不起我妈...为了那个女人，我把老家的房子也抵押了，我爸死的早，老家的房子承载了我妈和我爸的所有回忆，也承载着我童年的所有回忆，当时抵押那个房子的时候，我想着过不了多久我就能赎回来，可眼看已经到了期限，我手里的钱只够赎回一个房子的。”
“她跟我说老家的小破房子不值钱，能抵押出那么多钱已经是走大运了，而这里市区的房子又贵又不好买，就让我先留下市区的，等以后留作婚房用，老房子等我赚到钱之后再赎回来，我听了她的话。”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房子被回收后会那么快就卖出去，我跟买房子的人家商量能不能把房子让给我，但他们不同意，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将老房子清空，还把里面所有的装修全都拔了重新做了。”
“我妈没有埋怨我，但我知道，她心里很难受，因为我也难受，就好像从小支撑我成长的根茎突然断了一样。”
“我当时在抵押房子的时候，没敢告诉我妈，所以我妈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那家人把我家的所有东西，把我们一家三口所有的回忆，全部都送到了垃圾场，再也找不回来了。”
男人提到这个话题，突然之间变得沉静了下来，他好像恢复了理智，但又好像陷入在了自己的回忆之中。
这种感情是姜梨不能够明白的。
她一直都是漂泊无凭的浮游，从来都没有根，更没有值得怀念的地方。
“所以你恨极了她？”
“与其说是恨她，倒不如说是更恨自己，恨我蠢，被那样一个女人蒙蔽了双眼，害得我妈大病一场，害得我的日子一团糟糕。”
“我死的那天他们其实来过，之前那些事情我都没说谎，那个女人确实带着他来我家挑衅我，我当时怂了，一点跟他们正面对抗的勇气都没有，被他们骂的跟孙子一样。”
“我是个懦夫，彻头彻尾的懦夫，我没有勇气跟他们吵架，没有勇气报仇，也没有办法，通过正当途径制裁他们，所以我就想到了栽赃，用我的死，换他们的罪有应得。”
情到深处难以自拔。
男人其实已经知道今日之事已成定局，姜梨既然敢这么问，就肯定笃定了，他一定是自杀。
再怎么反驳都没有用。
他看了。
看到了陈巡捕对姜梨的信任。
在人生中最后一段赌局之中，他还是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