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为民正站在树下弯腰数瓦片数量,听到有人喊“赵县长”下意识起身回头看去。
几个熟悉面孔的村民,还有一个小姑娘和一个少年?
村民兴奋地朝他挥手,嘴里不停喊着“侄女”二字。
侄女?什么侄女?
赵为民不明所以地佝偻着身子朝一群人走去。
“三子,啥事啊?”
三子是那位儿子被村长孩子欺负,赵为民帮忙出头的男人。
“赵县长,您歇一歇!差啥东西我们来搬,您这侄女大老远跑来找您,可得好好唠唠家常。”
“啥侄女?”赵为民疑惑。
三子指向一旁亭亭玉立的谢蒹葭,笑着对他道:“喏,这不是您侄女嘛?”
其他村民跟着附和。
赵为民视线转到谢蒹葭身上,不解地挠了挠头。
他啥时候有个十几岁的侄女的?他兄弟姊妹几个生的不都是男娃吗?
“你是谁啊?”
几个村民见赵为民瞧着像是压根不认识小姑娘,纷纷露出惊讶神情。
日光刺眼,谢蒹葭一直暗中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和董明圈的报纸上的男人一模一样,只是打扮上区别较大。
报纸上的赵为民腰背挺直,衣服干净得体。
而面前的赵为民,个子不高,身体弓着,看起来只有一米六多,身材肥胖臃肿,一举一动给人笨拙缓慢之感,头发虽然茂密,但被汗水浸湿,乱糟糟的如同鸡窝。
谢蒹葭轻启薄唇,面色如常地开口回应。
“伯伯,我是董明的女儿。”
本来带着浅浅笑意的脸在听到“董明”两个字后,笑意瞬间消失。
赵为民面无表情地看着谢蒹葭,“你们走吧,我还有事情要忙,不招待了。”
谢蒹葭观察着他的态度,发现他似乎有些生气,但不是被人怀疑调查的生气,而是......闹脾气?
更诡异了。
他到底知不知道董明出事的消息?
谢蒹葭:“伯伯,干......我爸他出事了,常云堤坝被冲塌,他和五名警员失踪六天,如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们实在求助无门,在他房间发现了您和他的照片,所以想来问问您,知不知道他的下落。”
说罢从口袋里拿出在董明书房找到的他与赵为民年轻时的合照。
听到小姑娘说董明失踪,赵为民有过一瞬间的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他眯着眼睛看向她手中攥着的照片。
“小丫头你怀疑我?”
分不清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做戏,谢蒹葭当然不能直说怀疑二字,于是摇了摇头。
“伯伯,我就是想请您帮帮忙。”语气诚恳真假掺半。
赵为民冷哼一声,语气凶狠。
“他董明出事,你让他宁里县的人去找,跑到我丘水县干啥!怎么?你觉得是我把人绑架到丘水县了?”
几个白泽乡村的村民从未见过这样子的赵为民,平常的赵为民笑脸迎人,对谁都和蔼可亲模样,没有丝毫当官的架子,怎么面对漂亮可爱的小姑娘,反倒凶神恶煞的。
谢蒹葭赶紧出言否认。
“伯伯,我听爸爸说过您,他很敬重您,尊您为兄长,这么多年一直对您心有愧疚,我们董家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才来麻烦您的呜呜呜……”
说着说着,语气哽咽带着哭腔,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在场的除了叶勇都是年纪偏大、家中有小孩的爷们,听到娇滴滴的姑娘哭的泣不成声,均手足无措地看向赵为民。
那眼神仿佛写着:你弄哭的,你去哄。
见到小姑娘哭,赵为民也惊了,他记得他没骂人吧?就是语气重了点,这丫头片子咋这么容易哭?
“你你你、你有话好好说,哭什么!”赵为民语气稍微柔和了一点。
“哇哇哇——”谢蒹葭捂住脸,声音嚎的更大了些。
引的白泽小学附近的居民听到声响探着脑袋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赵为民被她嚎的一嗓子吓到,不理解为什么自己语气放缓但女孩哭的更凶了。
认命似的叹了口气。
“得,你要说啥,我听你说成了吧。”
闻言谢蒹葭声音渐渐变小,抹了抹脸上硬挤出来的泪水,手碰到眼睛处使劲揉了揉眼睛,将眼睛揉出更加红肿模样。
放下手,可怜兮兮地看向赵为民,抽噎道:“好,我们进去说。”
她的手随意向白泽小学里面一间教室。
赵为民被她红肿的双眼吓了一跳,以为她真的是哭狠了,二话不说抬腿就往她指的方向走。
谢蒹葭拉着叶勇跟了上去,对上叶勇带着关心的目光时,朝他眨了眨眼。
叶勇:......原来是装的,感觉自己白操心了。
他就说嘛,这丫头铁石心肠,除了在周春燕面前,他压根没见过她哭!
进了空荡教室,赵为民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
也没去管身后两人位置。
“说吧,你们想让我做什么?”两人在侧边坐下后,赵为民问道。
谢蒹葭揉了揉布满红血丝的眼睛:“赵伯伯,我就是想来问问您,知不知道我爸这些年,得罪过哪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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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为民眉头皱了皱,揉了揉酸胀的后腰。
“小丫头,你这话说的非常莫名其妙,我和你干爸已经十几年没联系过了,他在云鹭市管他的宁里县,我在长阳市管我的丘水县,八竿子打不到的关系,我哪里知道他得罪过什么人。”
谢蒹葭:“可是几个月前长阳市和云鹭市联合打拐,涉及重点区域不就是您的丘水县吗?我爸他跨市来回奔波两个月,后来因为宁里县碰上持续强降雨才把任务交接给了李副县长,这两个月,您和他一点交流都没有?”
面对小姑娘的怀疑,赵为民笑了笑。
“我也不瞒你,丫头,我和他已经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你别忘了,我只是个副县长,我们县还有县长呢,他当然和县长对接工作,至于我......”
赵为民指了指教室内多个被水泡过的木板,“我事多着呢,今天在这个村子,明天在那个村子,县里事我很少参与,加上我跟他有旧怨,两个月压根不碰面。”
谢蒹葭点了点头,作恍然大悟状。
“原来是这样。”
赵为民很满意她的反应,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开口撵人。
“那你们赶紧走吧,这村子离你们那儿远着呢,有空不如回去找董明,别在这儿浪费时间。”
“可是赵伯伯,我没说过董明是我干爸啊,您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