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殿内的角落中,刘立与江充年皆是充满敌意地暗自算计。
两人都听清了沐辰刚才放下的诺言。
刘立眼中不禁闪过一丝阴毒。
沐辰竟如此狂妄,轻易在女帝面前许下这样根本就不可能完成的誓言,真是狂妄。
然而,他的心情已经比刚才好了不少,等着看沐辰接下来出丑的场面。
江充年更是得意地凑到刘立身边,说道:
“刘大人,沐辰真是得意得无法无天了,就连这样的大话也敢说得出口。”
“大人,我看他离自讨苦吃,掉进坑里,恐怕差得不远了!”
“嗯……本官的看法也是如此。”
刘立幸灾乐祸地点头。
他刚拿沐辰没辙,没想到沐辰这么快就为他送来了把柄。
此刻,他不禁将目光投向在殿前的原中常侍赵泽。
而赵泽也正与刘立的目光对上。
刘立以凶狠的眼神示意,顿时,赵泽会意,不动声色地对他点了点头,便假装妖艳地向别处看去。
这时,刘立才放了心,收回目光。
他虽失去了官职,可赵泽势力还在。赵泽虽在官僚制度改革后屈居周银海之下,可他始终是内朝宦官机构中的一员。
此次改革,并未波动及他的根本。
因此,刘立心知肚明,赵泽是眼下朝中唯一的力量。
若要扳倒制衡沐辰,还得需要赵泽出力。
这时,赵泽尖细的声音在殿前应声响起:
“殿下,如此重要大事,若是仅以空口为凭,恐怕不妥吧!”
赵泽假意担忧地看着女帝:
“陛下,臣这是为国祚社稷担忧啊,沐大人此言固然忠心耿耿,又有着雄心壮志。”
“可是事关粮食大事,沐大人还是要立下书面凭证为好,陛下认为呢?”
“毕竟这可关乎我大周的根本啊!奴才不敢多言,只想给陛下提个小小的建议。”
说完,赵泽便故作谦恭地退回一旁,突然,他又补充道:
“哦,对了,奴才还记得,从前先祖先帝创业之时,都有着文臣立下军令状的先例,还望陛下好好思量思量。”
这时,他才得意地退回一旁。
刘立不禁露出卑鄙得逞的笑意,只等着看沐辰出丑。
此时,周银海不悦地皱着眉头,看向赵泽。
而赵泽显然对他毫不在意,只想着让陛下践行自己刚才说过的事——让沐辰立下军令状。
毕竟,要是一日不除沐辰,那么沐辰便有可能再次在田中清算田产,动摇他的根本。这可不行!
至于他说的什么粮食产量,赵泽全然不在意。
什么粮食不粮食,他只管他府中吃穿不愁,姬妾美酒充满房屋,至于提升粮食产量,那不是他该关心的事情。
在赵泽看似无意而实则具有十足说服力的话语之下,女帝不禁微皱蛾眉。
她心知赵泽的目的不纯,可此刻,她也无法彻底赵泽。
她对沐辰的偏爱已过于明显,此事更是关系大周社稷之根本。
若不让沐辰为此立下书面契约,实在是有些不妥。
况且沐辰刚刚信誓旦旦地做出了不小的承诺。
女帝不禁轻咬朱唇,思索道:
若是让沐辰立下书面凭证,那么,便只有以严明著称的军令状了……
军令状一立,若是相关大臣未在期限内完成事务,那么便要被处以极严重的刑罚。
因此,她不禁犹豫地看着沐辰。
平心而论,她不愿沐辰立下严苛的军令状。
此时,沐辰有力的声音忽的从殿前传来。
女帝蓦地抬头,顿时便撞入沐辰灿若星辰的眼眸。
只见沐辰英俊非凡,一身正气,凛然地说道:
“陛下,臣愿立下军令状,以遵守我朝历来规定。”
“臣愿在半年之内,将我朝粮食产量翻至三番,若是臣未能做到此事,那么陛下可将臣罢官弃世,一切谨遵陛下旨意。”
说完,沐辰便郑重躬身行礼。
他言语气度之豪迈潇洒,皆令群臣刮目相看。
陆远行虽一言未发,可也在此刻凝望着沐辰的侧颜。
他不禁赞叹着默然不语,久久都移不开目光。
在他的记忆中,大周朝堂之上,已许久没有像沐辰这样清正而有勇有谋的臣子了。
而沐辰究竟是有什么惊人的奇谋,才能决心立下这样的军令状,陆远行实在是想不明白。
他只能隐隐感到,沐辰并非凡人,此次定有一番大作为。
这时,女帝又犹豫着开口道:
“沐爱卿,你当真要立下军令状,若是时间不紧,朕可允你择日再与朕商议此事,你看如何?”
女帝目光微微动容,此举,明显是在为沐辰争取时间。
尽量不让沐辰在军令状的辖制之下,以免他受到过重的刑罚。
而刘之武听闻后也有此意,毕竟沐辰可是一朝的智囊,若是少了他,大周必然会受到极重的损失!
此刻,沐辰不禁俊逸一笑,豪迈道:
“拿纸笔来!臣这便为陛下,在满朝同僚见证之下,为陛下立下军令状,请陛下放心即可,臣已有完全的把握,才会对陛下放下此话。”
沐辰声音坚定,不可动摇,这时,女帝才只好答道:
“好,你们,去给沐大人,拿纸笔朱印来……”
过不多时,一方小桌便被搬至朝堂之上,沐辰平静走至方桌前。
只见书上已写好内臣拟好的旨意,无非是若无法定期完成誓言,则会受到极重惩罚云云。
沐辰朗然一笑,随即便在书上签字画押。
一番动作行云流水,丝毫没有停顿和犹豫之意。
这时,沐辰才将这一页薄纸拿起,向众人展示:
“陛下,军令状在此,臣定按期完成誓约,提高大周粮食产量,请殿下不要为臣担忧。”
闻言,女帝不禁心中宽慰,温和答道:
“朕信你,你尽管放手去做。半年之内,朕听候你的佳音。”
“朕信沐卿不会让臣失望。”
沐辰当即严肃行礼道:
“臣谢陛下信任。后续一切事宜,陛下静心等待即可。”
如此,朝堂之上才陷入了平静。
这一番小插曲过去,群臣又恢复了肃穆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