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辰眼里闪着罕见的杀意。
自来到大周后,他极少有如此愤怒的情绪。
眼前,刘氏面黄肌瘦,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王大强低着头,头都要垂到地上,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屋门前,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害怕地缩成一团,眼里闪着朵朵泪花。
在大周严明纲纪之下,竟还有如此无视法纪之狂徒,真是活腻歪了,连死都不怕了。
他冷眼扫过这些畏惧的打手,不再想对他们多费一点唇舌。
这时,只见他走到众人面前,平淡的神色不怒自威。
“你们给我听着,”沐辰怒道,“现在给我滚回去,叫上你们的主子,下午申时便要到户部衙门,我要好好地一一审问!”
说着,他举起手中的剑。
“尚方宝剑再次,胆敢违令者,斩——”
“什么,是尚方宝剑,是女帝陛下……”
这下,十数壮汉皆胆战心惊地跪在地上,人人都知惹了大麻烦,跪在地上哆嗦个不停……
沐辰面色极冷,一言不发地带着王家众人行至户部府衙。
到了大堂内,他径直坐上宝座,冷冷地看着座下众人。
王大强神情悲痛,而刘氏则是神情恍惚。
那十余壮汉老老实实地缩在堂内一角,不敢出声。
这时,马维从堂外匆匆跑来,说道:
“大人,王季醒了,大夫说他只是受了些外伤,所幸未伤及内脏,但是还要调养数月才好!”
此言一出,满堂皆活。
沐辰不禁宽慰道:
“醒了就好,人没事就行。你吩咐下去,让大夫开出最好的药,把人治好了再说。”
“是,大人,属下遵命!”马维笑着跑出去,一时之间,沐辰的脸色也好了不少。
这一消息使王大强和刘氏都激动地望着彼此。
“大人,谢谢沐大人救我弟弟!”
二人跪在地上,刘氏感激地说:
“草民愿为大人做牛做马,以报答大人的恩情!谢谢大人——”
沐辰轻轻挥手道:
“不必客气。这是我身为户部尚书的分内之事。王季没事便好。”
“只是待开庭审问之时,你二人要助我办理此案,凡有所涉及,需一一作答,你们可听清楚了?”
刘氏当即便叩谢道:
“草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草民一切都听大人的!大人往东,草民绝不往西!”
在她身旁,王大强眼中隐有泪光闪动。
可这汉子始终憋住眼泪,面色坚毅,跪在地上,不发一言。
嘱咐完注意事宜后,沐辰平静下来,不再看他二人,而是静静等候堂外的消息。
在这时,寂静显得格外的短暂。他正在酝酿一场行将到来的暴风雨。
果然,不出片刻,只听得堂外嘈杂脚步声传来。
“你们抓着本大人干什么,还不快放开!”
“你大胆!本大人的父亲乃是朝中礼部尚书,你知道得罪了本大人会是什么后果吗!”
这声音一传来,所有人都望向堂门处。
沐辰微眯双眸,眼中尽是冷意。
而台下的刘氏和王大强目光愤恨,恨不得将此人生吞活剥,千刀万剐。
江贤在官兵押送下,跌跌撞撞地跑入堂前。
一来到台下,他下意识环视周围,便看见刘氏和王大强,他不禁抬头,毫不客气地问沐辰道:
“你抓本大人干什么,沐辰,你这是几个意思!”
“凭什么大白天让人把我带到这儿来,本大人招你惹你了,你别不识抬举!”
然而,沐辰目光锐利如鹰隼,直直盯着江贤,江贤不禁被看得低下目光,害怕得心中发怵。
他还嘴硬道:“真是好不讲理,欺人太甚,本大人何时受过这样的气……”
“江贤,你私派家兵,将王季打成重伤,你该当何罪!”沐辰直视着他,肃声说道。
而江贤闻言,立刻错愕地抬头:
“你说我打人?就因为这点事,你就派人,把本大人带到这儿来?”
“就这么点儿小事儿?”他简直不敢相信,睁大眼睛道,“本大人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原来就因为这个才叫本大人过来……”
江贤丝毫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反而还不以为意又嫌弃道:
“沐大人,你办案也太离谱了,本大人从没有听过,因为打了贱民就被带到官府的,真是不可理喻,不可理喻!”
“江贤,你这个杀千刀的,你险些打死我弟弟,还口出狂言!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你这个奸商!”
刘氏愤恨地指着他骂道,声音尖利,似要穿透房檐。
而江贤则瞪着眼睛,看着这个女人:
“谁让你们这些贱民将本大人告到官府!这都是你们自找的,本大人明明给了你们五十顷良田,是你们自己不要!”
“本大人从未做伤天害理之事,贱民休要血口喷人!”
江贤理直气壮地为自己辩护,说着说着,甚至还硬气地整了整自己的镶金衣领。
此时,马维在照顾好王季之后,也急忙跑入堂前。
他见江贤仍然恬不知耻地为自己辩解,不禁对着他“呸”得吐了一口唾沫。
此时,刘氏又开始小声啜泣。
沐辰微眯双眸,静静看着台下的江贤毫不认错,反而装作平常人的模样。
这时,他不禁将目光望向王大强,说道:
“王氏长子,王大强,你来说,江贤究竟有何过犯?”
沐辰冷静地直视王大强坚毅的脸:
“你知道什么,全部说出来,本官今日要彻查此事,还众人一个公道,还京城百姓一个安息之所。”
沐辰声音威严肃穆,响彻满堂。
众人无不心生畏惧,就连装作没事人的江贤,也在此刻心虚地抹了抹鼻子。
“沐大人,”王大强声音微颤,面上尽显隐忍与悲凉,“草民要告江氏富贾,江贤,私吞千顷良田,盗取数千万两官银之罪!”
此言一出,满堂震惊。
盗取千万两官银,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所有人都惊愕地望向江贤,只见江贤似被千斤重锤打击,愣在原地,面色发白。
过了许久,他登时反应过来,凶狠地指着王大强道:
“你凭什么污蔑本大人,该死的贱民,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