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江贤率领一干府中壮汉,不顾三七二十一便要闯入户部衙门。
“你们都给我让开,我可是江府的江贤,都睁开你们的眼睛给本大人让开!”
江贤位于众人最前方,他这番叫骂吸引了集市中不少人的注意。
“那不是江贤吗,他怎么到户部衙门来了,出什么事了?”
“谁知道呢,沐大人刚来,就出了这档子事,恐怕他是专门冲着沐大人来的!”
“听说沐大人分给良民田地住宅,是个好官!王季是出名的浪荡子儿,都说沐大人的好话!”
“哎呦,那这样一看,恐怕姓江的是专门来挑事儿的……”
议论声此起彼伏,守门官兵顾不得许多,急忙奔入府中向沐辰通报。
“大人,不好了!江府的江贤带人来闹了!”
“大人,这可如何是好?”
守门官兵的声音传入沐辰的耳朵。
他正坐在屋内,悠闲地品茶,见状,他不禁问官兵道:
“可是江府江小鹤的父亲,江贤?那个名闻京城的富商?”
“正是啊,大人,江贤如今就在门口,非要进来,小的们不敢放他进门!”
只见沐辰轻轻一笑,面上丝毫没有惧意。
“你放他进来,不要阻拦,”沐辰面上尽是平静,一举一动颇显成熟稳重,“放他进来后,后面的事,我自有办法应对。”
“你们无需害怕,有我在,江贤还做不了什么。”
这时,守卫官兵又有些犹豫:
“这……当真——”
“还说什么闲话,还不快将人放进来,若是在门口闹久了,事情说不定会闹得更大。”
马维对官兵厉色道:
“愣着做什么,快去!”
这时,官兵才猛然惊醒,急忙答道:“是,大人!”
随即,两官兵的身影才消失在门口处。
过不多时,只听得吵闹嘈杂脚步声传来,一大群人的身影直奔里屋而来,同时还伴有大大咧咧又响亮的喧哗声:
“小小户部衙门竟敢欺凌我儿,真是欺人太甚,哼!我偏要看看这群人是如何办的事!”
江贤已然冲进里屋,这时,他与沐辰猛然打了个照面。
沐辰当即便微眯双眸,打量江贤的身影。
自从闹市救柳二娘后,他早已料到放纵溺爱子女的江贤定会前来,只是他没料到,江贤会来的这么快。
其人护子之心可见一斑啊。
沐辰细细看了一遍他的衣着,只见此人着一身紫虹绣花虎袍,周身镶金带玉,脸上尽是酒足饭饱后养出来的白胖之色。
很明显,旁人一看便知,江贤是一个生在富贵乡中,被锦衣玉食堆出来的公子哥。
其人粉面油光,面上还带有明显的怒意。
“你就是沐辰?”
只见江贤愣了片刻,随即不客气地逼问道。
他愤怒地直视沐辰:
“你为何在集市中欺凌我儿江小鹤,还放话要逮捕他下狱?”
“我儿向来胆小谨慎,你为何与属下侮辱吾儿?”
江贤一口一个“吾儿”,沐辰见他这般生气的样子,心中却只想微微发笑。
好一个是非不分的商贾,自己将儿子纵容成那副蠢样,还有脸来问为什么要教训他的儿子。
想虽是这么想,沐辰还是不动声色地说道:
“江大人有所误会,我并没有侮辱江公子的意思,江大人何不坐下谈?”
“请江大人上座。”
闻言,江贤才稍稍止住火气,轻哼一声,便坐到位子上。
这时,沐辰目光凌厉,缓缓说道:
“江大人,你可知贵子江小鹤今日在集市之上强抢民女之事?”
江贤很明显一惊,似是没想到沐辰会问出这个问题。
随即,他眼珠子一转,虚伪地说道:
“我从未听说过,这应是不可能的事。吾儿小鹤性情宽和,喜与人亲近,这定是造谣之人编出的无稽之谈。”
“我儿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江贤信誓旦旦,绝不信自己的儿子会做出这样的事。
沐辰不禁笑道:
“哦?江大人当真如此认为?那我想问大人,大人对京城中小农王大强一家的近况有何看法?”
他意味深长地问道:
“大人可认识王大强一家?王大强曾与乡舍联名上诉大人,想来大人是有几分印象的。”
“总不济,江大人事务繁忙,竟连被状告的这种大事都忘了?”
沐辰目光直逼江贤,而江贤只看他一眼,便顽固地移开目光。
“王大强如何与我有何关系!本大人给了他五十顷土地,是那奴才自己不要,本大人能有什么办法!”
“我在跟你说吾儿小鹤之事,你休想转移话题!”江贤愤愤道,一脸无赖表情。
沐辰心中冷笑,不由得说道:
“大人何不先保全自身,只有保全自身,才能保全江小鹤。”
“若是王大强一案将江大人拖入泥潭,那么恐怕大人就无法解救贵公子了。”
沐辰目光平静,点到即止。
果然,只见江贤愤怒道:
“你什么意思,你是在评判本大人?”
“我告诉你,本大人偏不在乎王大强那等刁民,刁民无论如何也翻不了天。”
“你快速速与我儿小鹤道歉,兴许我江家日后在京城中还不会找你的麻烦,否则——本大人叫你这个新来的官儿吃不了兜着走?”
望着江贤火气上头,无脑又愚蠢的模样,沐辰当即便沉沉道:
“哦?那江大人又哪来的自信,认为你能制衡本官?”
“说大话可小心闪了腰,口出狂言是破产之象。”
沐辰毫不遮掩地否词他,见状,江贤才高傲道:
“本官的父亲乃是朝廷里的礼部侍郎,朝中官员都与我爹交好,你看本官敢不敢将你绳之以法!”
沐辰听清了他话中的全部人名,不禁在心中对江贤讽刺道:
真是愚笨,遇事即报自己父亲的大名,这要是在现代,恐怕早就被抓去官服做苦力了,怎还轮得到他在这肆意妄为。
沐辰不禁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说道:
“原来如此,我竟不知,令父竟是礼部侍郎大人。”
他又说道:
“听闻礼部侍郎大人与宰相大人相知深厚,真是一段好情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