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即便他再不甘心,木已成舟,什么也改变不了。
沈重林发泄一通,终于累了,无力地瘫倒在椅子上,满脸灰败瘫软在椅子上,此时此刻,他只想着这要是一场梦该多好,这些日子的事情,实在是太过糟心了。
沈重林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灰心丧气,他丝毫没有注意到,窗户外面一个人正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脸色也是一片惨白。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完全是始料未及。
沈舒婷心里的难受劲儿,丝毫不比沈重林的少,可是难受有什么用?
她刚刚接到了三天后厂里即将要开展表彰大会的通知,届时要在所有人面前进行表彰,还有上级领导专门上台对三位劳模职工的光荣事迹进行表彰的环节。
沈舒婷甚至想象出到时候沈宜宁一定是万众瞩目,接受着来自所有人的艳羡目光,春光满面登上那个红星闪闪的表彰台。
那是连她都不敢想的风光!
沈宜宁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不过,沈舒婷却也没忘记现在自己的处境,毕竟,她闹出这么多事儿,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她都自身难保呢。
沈舒婷心里火烧火燎
的,但她也明白,自己现在这情况,还是主动进去认个错最好,说不准还能落点儿好,这话要怎么说,还真是个技术活,沈舒婷时到今日,所有的聪明劲儿全用在这上面了。
只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进去,一道风风火火的身影就闯进了沈重林的办公室。
沈舒婷一见来人,顿时一个激灵,想也不想就躲到了墙角。
来的人能叫沈舒婷怕成这样,除了薛红梅也没别人了。
办公室的门被直接撞开,薛红梅跟火烧了屁股一样冲进来,一看见沈重林就脱口道:“重林,我刚刚听人说,厂里这次劳模把你给踢了,真的假的?”
薛红梅在其他车间,厂里劳模评选的消息还没传到人尽皆知,其他的车间的工人也并不知道厂里劳模评选的事儿。薛红梅还是去食堂碰到其他职工闲聊才知道有这么回事儿,才听见她还不相信。
可是对方说得有板有眼,容不得她不怀疑。当即连饭都顾不上吃,扭头就来沈重林这里问清楚。
此时薛红梅因为激动,脸色发红,眼神迫切地望着沈重林,直问沈重林这个事儿到底是个怎么情况?
沈重林
看着薛红梅这样子,哪敢把那些事说出来,他是嫌自己在厂里还不够丢人的吗?
“回去,好好在上班你跑过来问这个做什么?”沈重林呵斥薛红梅,在厂里他还是要拿出一些科长风范,不能丢了男人的脸面。
薛红梅满心都是想要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儿,好端端的怎么劳模就没了沈重林的份,看沈重林这态度,眼一瞪,直接没好气道:“沈重林,我问你话你直接告诉我,我知道砸回事儿我不就走了吗?你在我面前耍什么谱?你自己没脸,还敢窝里横?”
怨不得薛红梅不能平静,厂里评选劳模,薛红梅是付出最大努力的一个。沈重林当科长到这么久了,一直没升迁。名义上是财务科长,可是因为这位置被纪检组盯得最紧,所以基本没什么油水。
早些年厂子经济效益好,沈重林的工资待遇还是不错的,偶尔还是有油水可捞的。
可是因为最近国家政策的变动,助力扶持各种中小企业发展,向他们这种国企单位,因为经济环境的大影响,也跟着走向变革的道路。
时下厂子经济萧条,薛红梅跟沈重林虽然都是厂子里
的正式职工,可是拿得也都是死工资,没什么油水可捞,微薄的工资在这个国民经济水平日益见长的特殊时期,能顶什么用?
更别提抚恤金还被沈宜宁给抢走了!
想起沈宜宁这讨厌的人,薛红梅就觉得一股火直往头脑里蹿,指着眼前的丈夫更是按耐不住情绪:“你今天要是不说,我不会离开的,沈重林,你个窝囊废,我都不稀得说你!”
为了给沈重林上下疏通关系,好搭上这次评选的捷径,顺利从主任升迁,薛红梅付出的心血,原本都是毋庸置疑的评选,就这么无端端的没了。
薛红梅心里不甘心,忽然上前拽着沈重林道:“你不说,我们去找陈主任问清楚,是不是厂里搞错了?”
沈重林只觉得一个脑袋俩个大,没好气地扒开薛红梅的手骂道:“我都说了,这事儿不用你操心了,这是厂里有安排,你先回去,等回家我再告诉你。”
“你到底背着我做什么坏事儿了?为什么不能在这说?”
薛红梅大着嗓门吵吵,外面的职工都被声音给惊动,不少人偷偷出来瞧热闹。
大家心里也是好笑,这沈家一天到晚
的闹,合着是闹得没完没了了?
沈重林脑门青筋直跳,脸上更是难看,但他到底不好在外面跟薛红梅闹开,忍了又忍,终于把心里的恼火给忍了下去,上去拉薛红梅的手软声劝说。
“这事儿发生突然,我也是突然接到通知,这其中原因,你先回去,我到时候跟你解释,你也不想在外面叫人瞧了笑话是不是?”
看了看科室大开的门户,薛红梅也到底心里还是有些理智的,她深吸一口气,瞪着沈重林狠狠道:“行,晚上回家我们再好好说!”
说完,薛红梅冷着脸出了沈重林办公室,登登地朝自己的车间走去,结果一转弯,却撞见了一直躲在墙边的沈舒婷,薛红梅愣了一下,眼刀当即就扫了过去:“你躲这干啥?”
她毫不怀疑沈舒婷刚才一定听了墙角,心里顿时膈应起来,这些日子对沈舒婷的不满已经积压了不少,薛红梅的表情变得阴沉沉的。
沈舒婷感觉到薛红梅凉嗖嗖的视线跟冰棱子一样,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但还是鼓起勇气迎上去,朝薛红梅道:“婶子,我准备去看大伯,我也听说了厂里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