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我们不过是比普通人还要不亲近的人而已。”沈宜宁一字一句说得冷酷无情,眼里的冷漠更叫沈重林心寒。
沈重林本还抱着最后一丝期望,希望能够再和沈宜宁商量商量,说不定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不过这话说到这里,还有什么好说的。
沈宜宁已经是铁了心,他说再多也只是笑话。
沈重林只觉一股火气冲上来,哆嗦着手指着沈宜宁:“你这个白眼狼,你这样,也不怕以后有报应,好歹是我和你婶子把你养大,没想到你丧尽天良这么对我们!”
“走到今天这一步,大伯,你还是想想你自己这些年怎么做的吧?你要是真拿我当亲人,我也不会逼得连脸面都不顾了。”沈宜宁冷冷说完,也不打算多待,准备回去拿些衣服先去父母的房子里住下,毕竟现在跟沈家撕破脸,再继续住这里肯定是不得安生。
沈宜宁直接无视沈重林,大步走进屋子里收拾了包袱,拿着行李出来,沈家几人都站在一边,眼睁睁看着沈宜宁收拾了东西,一副决绝的样子要走。
薛红梅看着急得直跺脚,想过去
拦,又憋着气,拉不下脸,她一想到以后抚恤金就要这样白白给沈宜宁,她是怎么也不甘心,可是,现在这情况也容不得她不愿意。
直到门口传来一声关门的声响,整个沈家都安静了,沈重林颓然地坐到沙发上,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十岁。
“我早说别惹那丫头,现在好了,赔了夫人又折兵,衍川还没成家,本来那家姑娘就嫌弃咱家,这以后没了抚恤金这可咋办呢!”薛红梅一屁股坐到地上,长嚎起来。
那可是真金白银,就这么给了沈宜宁,薛红梅一颗心都好像被人挖了一样。
沈重林本就心烦意乱,被沈宜宁气了个半死,现在薛红梅又开始闹,沈重林没好气地骂了句:“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
这一骂,立刻把本就一肚子怨气的薛红梅给惹毛了,当即扑过去撕打沈重林:“你个没用的,连你侄女你都搞不定,还有脸给老娘在这横,你横个屁!”
一时间,家里又是一顿鸡飞狗跳。
沈衍川拉架拉不开,被吵得几人受不了,全从家里跑了出来,有邻居王大妈看热闹不嫌事大,听见沈家闹腾
,还故意冲沈家兄妹打听情况。
邻居王大妈是这街头巷尾有名的长舌妇,专喜欢听那些鸡零狗碎的家事儿,转头再是一顿添油加醋,说叨的满城风雨。
沈衍川最不喜欢这王大妈,直接没好气地把那王大妈骂了一顿。不过,看王大妈那刻薄的嘴脸,想来明天这院子也是逃不掉她的大嘴巴。
一想到钱也没落到,人也丢了,沈衍川心里比吃了屎还难受。三人站在门口也没落得个清净,干脆直接出了职工大院,到街上溜达,寻思着什么时候家里闹停了再回去。
沈家闹得鸡犬不宁,沈宜宁从沈家出来,却是浑身舒畅。
她拎着一小包行李,一路走一路想着明天的日子,心情怎么想怎么美好,就连到了那几日都没打扫的屋子,看着那满屋的灰尘,也不觉得憋闷了。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八点钟,外面的天都黑透了。沈宜宁进到屋里,拽了拽灯绳,灯泡发出轻微的声响,亮起微弱的光亮来。
这里的电费水费沈宜宁自上次一直有按时交,所以没有断电断水。沈宜宁站在屋子里四下环顾了一下,扶起了歪
倒的桌子,又在角落找到几条落满灰的凳子,简单擦了下,暂时先用着。
床上还留着沈宜宁上次铺的床铺,所以不用特意打扫,沈宜宁把东西先放在小柜子上,然后往床上一躺,浑身放松下来。
现在都已经八点多,想要打扫已经太晚了,沈宜宁决定明天开始打扫。
从怀里摸出那张公证的文件,沈宜宁仔细看了一下到时候领取的日期,是下一个月的十五号,心里算了算,自己现在手里的钱,应该足够撑到下一个月,当务之急,还是得赶紧找份工作最要紧。
“咚咚——”
心里正想得入神,冷不防门外却突然传来敲门声。
沈宜宁一惊,这么晚了谁会来她家?
她才刚刚到这里,谁会找到这里?
沈宜宁探头朝漆黑的窗外瞧了瞧,忽然有些紧张,这个时间段左右邻居基本都睡下了,周围一片安静。
白日稍显小的屋子,在黑色的夜幕下,几间没亮灯的屋子,显得死气沉沉,好像随时里面会冲出什么东西来。沈宜宁咬咬牙,干脆一狠心冲进屋子里,将那几间屋子的灯全部打开,橘色的暖光亮起
,沈宜宁空落落的心才稍微安宁了一些。
不过因为周围太过于安静,所以显得整个房子都变得空荡荡的,沈宜宁看了看头灯微弱的灯光,心跳得跟擂鼓似得,头皮都麻了。
别怕别怕!
门口的敲门声还在坚持,沈宜宁听得心烦意乱。
沈宜宁此时此刻,恨自己是个女人了,女人天生在这方面很敏感,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被惊吓到。沈宜宁
“沈宜宁,我傅蔚霆!”外面传来某人的低沉喊声。
沈宜宁一听这声音,顿时无语了,刚才的害怕慌张消失不见,她走到门口打开门,果不其然外面站着一个挺拔的身影,不是傅蔚霆又是谁。
看见小小的女孩儿真出现在门后面,傅蔚霆忍不住皱了皱眉:“你怎么一个人大半夜搬过来了,也不说一声。”
“你怎么又回来了?”沈宜宁没好气道。
刚才自己差点儿没被吓死,沈宜宁现在有好脸色才怪。
傅蔚霆察觉到她的怒气,也没跟她计较,缓声道:“我回去是拿东西,准备给你的,结果到沈家却发现你搬走了。你一个人东西收拾好了没,就这么搬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