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一点儿毛病也没有,沈重林一丝也没怀疑,甚至还解气道:“摔得好,要不是这次意外,咱们还没那么容易把稽查队调走。”
言语里的快意,几乎都忘记自己还是沈宜宁的亲大伯了。
沈舒婷沉吟了一下说:“爸,那师傅伤得不轻,要是醒过来想要讹咱咋办?我刚刚在病房那你女人也看见了,她嚷嚷要姐赔偿呢!”
“她要赔就赔啊?”沈重林瞪大眼睛,气愤道:“他们自己不小心摔了,还指望赖上我?要找也是找沈宜宁那丫头,要不是她去招三轮车,那女人能讹上咱家?想要赔偿,找谁害的谁管。”
沈宜宁那丫头,天天跟他唱反调,还想要他为她出钱,门都没有!
而且刚刚在病房,那女的一看就是个搅的,要是狮子大开口,他上哪儿拿钱去赔给他?
提起钱,那就跟割沈重林的肉一样。说起来,沈重新当年要不是顾及沈家的房子还老屋户口,才收留了沈宜宁,这些年的养育,他也对得起沈远山了。
如今孩子大了,沈宜宁越来越不听话,沈重林不止一次动过把沈宜宁赶出去的念头,要不是因为
担心外面人戳脊梁骨,更重要的还是家里的户口,只有沈宜宁的户口在老屋,那老屋属于沈宜宁,到时候拆迁款是落到沈宜宁头上。
为了能够拿到拆迁款,沈重林才一直留着沈宜宁。
眼看房屋要拆了,他可不想那一大笔钱便宜了沈宜宁。
“可要是人家不找沈宜宁赔,找我们怎么办?”沈舒婷不好说这个事儿跟自己有关,只能这样问沈重林。
沈重林没好气:“不承认谁也拿我们没办法,到时候要是那女的死缠烂打,你,你就报警不就行了。”
沈舒婷不说话,看着沈重林那斤斤计较的样子,突然觉得这个人有点儿陌生。
不过,这些沈舒婷自然不会流露出来,她低下头,默默的不吭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重林说了半天,见沈舒婷不说话,这才停了下来,想了想道:“你姐这次伤得不轻,需要有人照顾,为了防止你姐再生出什么幺蛾子,你今天就陪护在卫生所,哪儿也别去了。”
“要我去照顾她?”沈舒婷顿时一脸不愿意:“沈宜宁跟我什么关系你也不是不清楚,我怎么能照顾她?”
让她受沈宜
宁的气,那不是生不如死!
“这不是特殊情况,你委屈一下。”沈重林哄道。
沈重林也不想去面对沈宜宁,他也烦,可是为了不叫人落了话柄,说自己作为长辈亲侄女受伤在医院他还不管不顾,传出去不好,他真想一走了之。
沈舒婷是一万个不愿意,但沈重林的话她不敢不听,只能恨恨咬牙不言语。
“这是两块钱,你去给你姐买几个菜,别叫别人以为我们虐待了她。”沈重林吩咐完,忙不迭打道回府,他今天累了一天,只想早点回去休息。
沈舒婷没办法,只能亲自出去一趟儿给沈宜宁打饭去。
卫生所里,傅蔚霆出去了很长时间才回来。
沈宜宁等得昏昏欲睡,听见旁边板凳拖地的异响,抬头看见傅蔚霆坐在自己身边,脸色很不好看。
“怎么了?”沈宜宁奇怪问。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怎么出去一下就变了脸?
傅蔚霆沉着脸:“稽查组的人调回去了,看来短时间是不会再下来了。”
“刚刚不是还说住在酒店里吗?”沈宜宁瞪大眼睛,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急又气:“他们没调查清楚,怎
么能就这么走了?”
傅蔚霆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道:“可能是上面有更重要的事吧?”
除了这个解释,他也想不到别的理由。
“没关系,大不了我再申请一次好了。”沈宜宁苦涩一笑,虽然心里难受,但她还是跟傅蔚霆说没关系。
傅蔚霆看着沈宜宁沮丧的目光,心里也不觉失落得厉害。
病房一时间安静下来,旁边有其他病人嘀嘀咕咕的声音,时不时有病人喊护士进来换针,俩人彼此沉默都没有再说话。
还是沈宜宁说自己头疼,跟傅蔚霆说了句自己先睡一会儿。
傅蔚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道:“你睡吧,我帮你看着针。”
沈宜宁是真没心情了,她躺下拿被子盖住头,仿佛这样就能盖住满心的烦躁与气闷。
傅蔚霆看着,知道沈宜宁在闹情绪,他也没继续找话跟沈宜宁聊,就陪在静静坐了一会儿,看瓶里水还有一大半,抬手一看表,已经是下午一点儿了,竟然已经过了中午的时间。
傅蔚霆忍不住皱了皱眉,抬头朝病房门口看了眼,门口空荡荡的,沈家一家子早不见人。
不是说去给沈宜宁买
饭了吗?怎么这个时候还不回来?
傅蔚霆顿时对沈重林起了意见,想去买点儿饭回来,毕竟沈宜宁到现在都没吃,身上又有伤,不吃好点儿伤什么时候能好,可想走,又不忍去叫沈宜宁,于是又忍了忍,想着等一会儿输液完了再带沈宜宁出去吃算了。
病房里很安静,除了一些来输液的病人,就是护士走动的声音,为病人换药护理,因为这里不允许发出噪音,所以病房一直维持着安静。
一瓶水并不多,很快就输完了。傅蔚霆刚叫了护士来换输液瓶,那边门口出现一道清瘦的身影,是沈舒婷拎着塑料袋回来了,一进病房,她一眼看到傅蔚霆,愣了一下,硬着头皮走过去:“傅厂长,你还没走啊?”
她也纳闷,傅蔚霆一个厂长,天天守着一个小丫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关于傅蔚霆跟沈家的关系,沈重林没怎么提过,沈舒婷向来不关心自己以外的人,所以她还不知道沈宜宁跟傅蔚霆的事儿。
傅蔚霆一眼看见沈舒婷手里的袋子,里面热气腾腾的,明显是饭菜,傅蔚霆抬眼看了眼面前这个姑娘,眼里闪过微微的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