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君泽惊出一身汗,有种秘密被人曝光的慌乱。
“沈宜宁,你脑子发昏说什么胡话呢?”蒋君泽下意识狡辩:“我和舒婷清清白白的,你别乱说。”
沈宜宁嗤笑,她心里有股冲动想要一把撕下这个伪君子的嘴脸。别人不知道,她难道还不清楚。
前世他因为嫌弃她的样貌,对她一直很厌烦,冷言冷语就算了,竟然还在她因为意外变成傻子时直接抛弃了她,一早就跟沈舒婷勾搭在了一起。
这对狗男女当着她的面做那些不知羞耻的事儿,最后沈舒婷还抢走了她厂长恩人的名头,借着这层身份,去捞好处。
也正是因为那件事,沈重林一家才如同开了金手指,平步青云,个个鸡犬升天过上了好日子。
而她,则被像个垃圾一样随意丢弃,自生自灭最后惨死在街头。
以往的苦痛记忆,叫沈宜宁恨不得能够拿刀千刀万剐了才能解恨。但心里有一个声音,叫她冷静,她这样冲动了只是一时痛快,对这些人并不会有多大的伤害,太便宜他们了。
现在,暂且放过这个狗男人。
想通了这些,沈宜宁忽然就放软了语气,
笑嘻嘻的说:“我跟你开玩笑的,你那么紧张干嘛?”
蒋君泽惊疑地瞅着变脸跟变天一样迅速的沈宜宁,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这个女人,那边沈舒婷恰好饭菜已经做好,沈宜宁不等蒋君泽多想,拉着他坐到餐桌边吃饭。
沈舒婷的手艺并不算多好,勉强能吃。薛红梅最近不舒服,只能将就着吃了。
吃过饭,蒋君泽就跟沈重林打了招呼回家,沈重林想多跟他说几句,可是蒋君泽心不在焉的,沈重林只能先让他走了。
沈舒婷从厨房的小窗户看见蒋君泽远去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觉得这男人走了也不跟自己说一声,暗骂蒋君泽不是个东西。
不过,联系到蒋君泽对沈宜宁更加冷漠,沈舒婷心里又平衡了点儿。
沈舒婷的九曲小心思,沈宜宁却没空操心,因为她刚刚从电视上看到了一个大新闻。
其实也不算大,但对沈宜宁却是当头一棒。
新闻内容很短,说得是为了响应号召,改革开放的风潮,将对一部分的农村进行土改,吸引外资建厂,加快经济建设……
八十年代是一个走向繁荣的高台,为了尽
快追赶时代浪潮,城市开始大规模的经济发展,人人都是时代的弄潮儿,只要你把握机会,就可能随着这浪潮创造奇迹。
不过,这些对于沈家来说,不过是眼前繁花,从没接触过外面的花花世界的人,是不会对那些东西感兴趣的。沈重林此时也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没机会也更不会有精力去做那批先驱者。
可沈宜宁不一样,重活一次的她,清楚接受到了来自时代的召唤。
如果没记错,好像是从这之后,大批的农村房屋被拆迁占用,后来好像这里还出了一个药厂……
无数纷杂的回忆好像浪潮一样冲击着沈宜宁,沈宜宁霍地站起身,瘸着腿冲进了自己的房间一顿扒拉,在床前的小橱柜里,沈宜宁翻出了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被装在相框里,表面已经泛黄,上面是一家四口的合照,一对年轻的夫妻,怀里抱着一对双胞胎女孩儿,俩个女孩儿长得十分相似,肉嘟嘟的,冲着摄像头咧嘴笑着,漏出那两颗乳牙软萌可爱。
在他们身后,是一栋土胚搭建的老房,很简陋有些寒碜,却在沈宜宁眼里是最温馨的记忆。
沈宜宁看着照片,眼眶忍不住湿润,但她很快擦干了眼泪,看着土房微微沉思起来。
第二天,傅蔚霆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沈宜宁打给他的。
之前傅蔚霆曾经把自己电话留给沈宜宁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沈宜宁还真用上了。
捏着电话纸条,沈宜宁有些不好意思:“傅蔚霆,我有事儿需要你帮忙。”
沈宜宁发现自己叫这个名字越来越顺口了,她都快觉得傅蔚霆已经成为自己的专属工具,随叫随到那种。
“嗯,什么事儿?”对面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听着叫人安心。
沈宜宁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我想回一趟儿老家……”
另一边,一个气质文静的女人来到钢铁厂,朝着厂房门口张望。
时值午休,不少钢铁厂的工人走动,有熟悉的人看见女人,笑着打招呼:“蒋同志,来给厂长送饭啊?”
语气不免带着调侃。
蒋晓曼皙白的脸一红,细声细气地说:“我给我弟送点鸡汤,顺道给厂长送点儿汤……”
闻言,工人相视一眼,都露出会心的笑:“厂长在办公室,用不用我们带你去?”
“不用了,我自
己去就行了。”
蒋晓曼此时羞得直想把脑袋埋到地上,暗暗埋怨自己父亲,非要自己经常来走动,要不然怎么会叫人看见尴尬。说完,忙不迭疾步走了,那速度跟有人在后面追她一样。
一路小跑到办公室门口,蒋晓曼才停住脚,气喘吁吁地看了看身后,见没人注意自己才长舒了一口气,抬头看见前面就是办公室,她心情忽然又紧张起来。
停顿了一下,蒋晓曼抬手敲了敲门,门内传来一个男人沉稳的声音:“进来。”
蒋晓曼鼓起勇气推开门,傅蔚霆正在椅子上看着什么,听见声音抬头,见是蒋晓曼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怎么来了?”
“我给你送鸡汤。”蒋晓曼将手里的保温盒拿到桌子上,感觉到男人的视线在看自己,脸颊不由得一阵滚烫。
长这么大,其实蒋晓曼接触男性的次数屈指可数,因为内敛害羞的性格,她连正经男朋友都没谈过。蒋父管得又严,所以在跟傅蔚霆订婚之后,她基本可以说是男性绝缘体了。
这么近距离接触陌生男性,还是将来的未婚夫,这让脸皮薄的蒋晓曼都快成红脸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