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蔚霆就这样坚持不懈来卫生院了三天,三天之后沈宜宁可以出院了。
她手上撑着拐杖,行动不便,所以傅蔚霆提议送她回家。
傅蔚霆今日开了钢铁厂的车,是一辆绿色大卡车,沈宜宁看背后容量很大,她想了想,点头答应。
“谢谢傅厂长了,我又欠你一个情。”
傅蔚霆觉得奇怪:“沈同志,我这是还情,怎么你那边又欠着……”
沈宜宁声音清脆悦耳:“都说了,我父母帮了你是他们的事情,你帮我是我的事情,你找我还情,我也会报答您。”
“你来我往,这不就是领导所说的革命之心、赤子之心。”
她这一番话坦坦荡荡,叫人听了都忍不住给沈宜宁鼓掌。傅蔚霆都有些不好意思,回头上车打火。
剩下沈宜宁左顾右看那些偷窥的护士,心下松口气。
这傅蔚霆是真傻还是假傻,难道他不知道以他这年纪外貌还是单身,是松源镇最大一枚香饽饽吗?
他日日来看望沈宜宁,
一开始护士们还能夸傅蔚霆热情善良,但到后面,孤男寡女又是年轻人,沈宜宁早就听见有人开始传八卦了。
要不是沈宜宁日复一日提醒周围是报恩、是老一辈的革命精神,就怕沈宜宁回厂上班的时候,全镇把她当厂长夫人看。
沈宜宁如今原谅了傅蔚霆,还把他当朋友,可什么“厂长夫人”的念头万万不敢动。
傅蔚霆家大业大,沈宜宁重生没痴傻就满足了,怎么会奢想这种人物?
二人回到钢铁厂的职工大院,傅蔚霆看沈宜宁下车后就要离开,这时沈宜宁敲了敲驾驶位的窗户。
“傅厂长,还能让你帮个忙吗?”
“什么事?”
“我今天其实想搬家,搬到隔壁的二院中,看您刚好开了运货的卡车,能载我一程吗?”
“搬家?”傅蔚霆惊讶,身为厂长,他大概知道沈宜宁的家庭状况。
沈宜宁父母一直行军跟队,没有时间照顾她,所以从小把她寄养在大伯家。
一个刚成年的少女
突然说要离开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不用想就知道有问题。
但傅蔚霆没多问,他爽快答应:“行,等你收拾东西,恰好我也要去二院一趟。”
“谢谢。”沈宜宁勾起微笑,一瘸一拐扶着拐杖进门。
一入家门沈宜宁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她环顾四周,发现家中只有大堂哥沈衍川。
沈衍川斯斯文文,带着副银框眼镜,穿着白衬衣洗手作羹汤的样子十分温柔。
在他听见客厅声响之后,与沈宜宁四目相对时却变了眼神。
“宜宁,你这几天到底去哪了!夜里都不回家,身为一个女孩子的优良作风呢!”
沈宜宁嗤笑,用拐杖敲了敲木地板,“大哥,你这是戴了眼镜还是没戴呢,你猜我去哪了?”
沈衍川这时才发现沈宜宁好像瘸了,因为穿着长裤,也瞧不见她的腿伤有多严重,所以沈衍川只是皱眉。
“怎么,出去玩扭了脚?你知不知道小妹她被你害得多惨,现在还躺在卫生站呢!”
沈
宜宁原本以为她已经对沈家足够失望,但是听见这句话还是心中刺痛,不可置信提高声音:“扭伤脚?害她住院?”
“哥,你这心都偏到南海湾去了,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会觉得我不是在玩儿!”
“什么死不死的!”沈衍川脸一黑,正要训斥,就见沈宜宁往桌上扔出了一大堆药和病例单。
“我这几天也在卫生院呢,抢救了两天,差点淹死,没死成。”
“什么?”沈衍川惊讶,他想说不信,但明晃晃看见了病例单上卫生院盖得红章。
斯文柔和的男子沉默了会,有些心虚别过眼:“你不是会游泳吗,怎么还会被淹死。”
说到这他又皱眉,作出语重心长的样子劝解:“宜宁,你这不是挺过来了,说明也没什么大碍。可是小妹刚回家就被你害到住院,你良心不会痛吗!”
沈宜宁扯出一抹薄凉的笑容:“痛啊,特别痛。”
曾经“小妹”这个称呼也是属于她的,现在她都不配再让
沈衍川叫一句妹妹。
他们的新“小妹”,只有沈舒婷一人。
沈衍川见沈宜宁这副模样以为是服软,满意的点头。
他还想说什么,但这时沈宜宁抢先开口。
“哥,你把大伯、大婶都叫回来吧,我要分家。”
“……你说什么?!”
沈衍川瞪大眼睛,怀疑他幻听了,沈宜宁又重复一次。
“大堂哥,我要分家。”
“胡闹!我们是一家人,你分什么家!”沈衍川面色倏然阴沉下来。
“现在说一家人?那怎么不见五天前落水的时候,你来救我?”
沈衍川一听,以为沈宜宁是在闹脾气:“果然你就是介意这事儿,宜宁,做人不能太自私。小妹她在外流浪了十八年,刚刚回到家。曾经过得日子苦,不会溜冰、游泳,我肯定先救她啊!”
“而且,蒋君泽不是在你身边,他是你未婚夫,我和二弟都以为他会去救你。”
说到这沈衍川也有些尴尬,谁能想到,三个人都选择在湖中捞沈舒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