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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意放慢了速度,等马车停在李家大门口的时候,李家已经得到消息了,并且还有不少人到了李家。

然而让两人意外的是,此时的李家大门前,居然挂上了丧幡。

这次别说林禾了,就连李长辉都惊讶了。

长生也没说人已经走了啊。

两人对视一眼,看来这事儿李长生和秀玲也不知道,估计是昨晚,或者今天才出的事情。

丧幡还没完全弄好,此时还有人正在忙着,看到两人过来,帮忙的人也很是意外。

“长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正说着找人给你们送消息去呢。”

一个年长的老人走了出来,是村长李永康,李长辉大伯,懂的规矩多,不管谁家办红白喜事,他都会帮忙管理。

李长辉一脸沉重的下了马车:“大伯,我昨天收到长生的信,心里惦记娘的身体,就带着小禾和安儿连夜赶回来了。”

这时候林禾也拉着还在打哈欠的李安下了马车,三人都是一脸憔悴,风尘仆仆的模样,年幼的李安还在下马车的时候打哈欠揉眼睛。

没人会怀疑李长辉这话的真假,而事实他们也确实是连夜赶回来的,昨天走的时候也没换衣服,白天还去了地里,现在身上还有汗味呢。

大伯点点头,朝马车里看了看:“那两个大的呢?怎么没回来?”

李安刚得了娘亲的叮嘱,这会儿听到有人问大哥二哥,当即精神一振:“大哥二哥去灌州府读书了,现在不在家。”

这话一出,正朝这边走过来的人纷纷惊讶,李永康也是一愣,问道:“灌州府?不是在南志县读书吗?”

李安继续:“大哥二哥太聪明了,被夫子带去灌州府了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李长辉轻轻敲了一下李安的脑袋,示意他闭嘴,随后勉强解释。

“唉,我也没想到这么巧,半个月前瑜儿皓儿就跟夫子离开了,说是带他们出去见见世面,现在我们都不知道那两个孩子到底去哪儿了。”

李长辉表情沉痛难过,林禾看着情绪有些低,但是还好,李安好像没什么感觉,正在东张西望。

这倒也符合他们的人设,李长辉是个‘老好人’,只是被爹娘强迫送去参军,回来性情有些变化,但本质还是善良的。

林禾是跟李长辉一起回来的,跟公婆相处时间就三天,之后就分家,然后离开乡安村,去了永和镇。

李安跟林禾差不多,而且李安回来时还是个小宝宝,心里估计对爷爷奶奶都没什么概念。

如此这般,两人没有什么伤心的情绪,倒也正常。

李长辉解释了两个孩子的情况,继续有些难受的问大伯:“大伯,我娘这是怎么了?镇上的时候,我们碰到长生了,不是说我娘还好好的吗?”

“唉。”李永康叹了一声:“就是今天天刚亮的时候落的气,长生昨晚没回村,自然不知道。”

说着,李永康拍拍李长辉的肩膀:“不管怎么说,你能回来就好,你爹娘虽然不喜欢你,但毕竟也是他们的亲骨肉,也该送她一程。”

因着李长辉和林禾当初前后两次威胁,李永林和刘翠芳,还有两个弟弟弟媳,都怕极了两人,平日里没少在村里说两人坏话,但却不敢明说威胁的事情。

反而李长辉,即便爹娘不喜,每年逢年过节的时候,就算人没出现,也必定会让人送东西回来。

这在旁人眼里,不就是李长辉孝心有加,但是其他人不知好歹?

所以就算这会儿只有他们三个人回来了,在其他人眼里,也必然不可能是李长辉故意的。

就在这时,大门处传来充满厌恶的声音:“你们回来做什么,我李家不欢迎你们!”

是李永林,李安的亲爷爷。

林禾看到他,也是有点被惊吓到。

她对这位公公的印象,还停留在三年前呢,这咋一看到,却好像比三年前老了近十岁!

须发皆白,人也消瘦了不少,头发都有些乱糟糟的,背也微微驼了,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

再看明明最年长的大伯,却好像还要更年轻很多。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李永林眼神中的厌恶几乎快要实质化了。

林禾还是想不通,怎么会有人对自己的儿子,怀有这么大的恶意。

也幸好他们不是李家真正的儿子儿媳,不然还不知道该怎么伤心呢。

不过李长辉倒是牢记自己现在的身份,听到李永林的话,顿时一脸难过:“爹,好歹让我和孩子们见娘最后一面。”

“老三!”李永康也看不下去了,当下呵斥:“平日里也就算了,长辉大老远的赶回来,你连门都不让他们进吗?”

说着,还扫了一眼面前的院子:“真要说起来,这院子还是长辉当兵的军饷盖得呢,你别太过分。”

这话说得李永林脸上一阵青一阵紫,周围的窃窃私语声也多了些。

林禾仔细听了听,不外乎就是二老对这老大不公平什么的。

李永林被大哥落了面子,又被村民议论,当下冷哼一声,甩手就走了。

李永康长叹一声,拍拍李长辉的肩膀:“进去看看吧,待会儿我让你大伯母,把你们家收拾出来,晚上回自己家休息。”

这一时半会儿的,也不能马上回去,怎么也要等出殡之后,虽然李家院子大,多住三口人完全没问题。

但是就李永林这态度,显然不能留李长辉他们在家里住,索性还是回家里省心一些。

李长辉感激:“谢谢大伯。”

随后从怀里掏出一把碎银:“大伯,我们在县城附近买了地,到现在还没收成,以前赚的钱也剩不多了,这二十两,给娘办丧事应该还是够了。”

那里是够了,完全用不完好吗?

李永康也知道安家置业的困难,加上李长辉这几年除了地里,也就麻辣烫店铺赚点钱。

这二十两,不少了。

“你呀,就是老实心软,放心吧,这事儿交给大伯,总不能让你出了钱还落不得好。”

李长辉勉强笑笑,又跟林禾对视一眼,随即拉着妻儿进了院内。

至于外面的那些议论,他也完全没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