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继续上山，去今天放羊的地方。
原本野草茂盛的山坡，只放养了大半个月的山羊，除了那些高大的树木，还有羊不喜欢的植物，其他地方都秃了不少。
当然，主要也是因为，两人本就顺着放养的路线过去的，路上看到的情况，自然跟别处不太一样。
李长辉问林禾为什么想要养羊养牛，除了之前说的牛羊奶，应该还有别的原因吧？
毕竟他们家就几个人，真要是想喝羊奶的话，两三头刚生产的母羊就可以了。
很多大户人家生了孩子，母乳不够或是母亲身体不好的，都会给孩子喂羊奶，这倒是没什么稀奇。
但是看林禾的意思，分明就是想要成群成片的养，而不是十头八头。
这个问题，最开始买山的时候，他就想问了，只是后来忙起来就忘记了。
“当然是还可以吃肉啊。”林禾理所当然的回答，上次烤全羊的味道，现在还回味无穷呢。
李长辉倒是并不意外，只是有一点，还是要提醒林禾：“牛肉是不能随便吃的，屠宰耕牛必须向官府报备，而且只有老病残的牛才能宰杀。”
所以，想吃羊肉没问题，随时都可以，但是牛肉的话，可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林禾当然知道这个规定，在一头猪都比人金贵的时代，牛就更不用说了。
“那我要是养上几百上千头牛呢？总不能也不让吃吧？宰一头都不行？”
她就想尝尝牛肉啊，这么多年了，来块牛肉干也好啊。
李长辉没有说话，只是轻叹了一声。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瘪瘪嘴：“那就还是牛羊奶吧，就算我们自己喝不完，也可以卖出去嘛，再说了，家里庄稼地那么多，不多养点家畜，哪来的肥料啊。”
这本来也是主要原因之一，牛粪多肥田啊。
李长辉见林禾表情有些失落，想了想，问：“真的很想吃牛肉？”
林禾用力点头，紧跟着又摇头：“病牛的肉不吃！”
此前也不是没听说过，谁家的牛生病了，病死了，可以卖牛肉什么的。
她尊重大家对食物的珍惜态度，但是实在对病牛肉下不去口，所以之前李长辉问她的时候，被她严词拒绝了。
李长辉暗自点头，心里有了打算。
林禾眼尖，忙追问：“不会吧，难道你有办法？”
沉吟片刻：“也不是不行，但是要等到冬天。”
林禾瞬间来了兴致，本来已经走到前面去了，结果两步就窜了回来：“真的有办法啊？不会违反禁令吧？”
身为良好公民，遵纪守法四个字，那可是刻在骨子里的。
李长辉失笑：“怎么会，远在境外的天山附近，有一个游牧民族，他们那边牛羊很多，他们也多是以牛羊为食。”
林禾眼睛瞬间锃亮，她大概有些明白李长辉的意思了。
“不过那边的牛羊，适应不了过高的气温，如果想吃牛肉的话，等到了冬天，可以让人买两头牛送过来，就赶路这段时间，应该没问题。”
那不就是牦牛吗？
林禾心里盘算着小九九：“那那些牛在我们这儿能养活吗？”
牦牛肉干可是很好吃，而且价格也非常非常贵的！
可惜，李长辉很快打消了林禾这点想法：“不能，那边生活环境跟我们这边不一样，以前也有人试图养过，养几天可以，时间长了就会生病死亡。”
得，林禾也冷静了，她差点忘了，牦牛生活的是高原地区，海拔高，空气稀薄，适应不了低海拔地区的环境。
不过……
“那羊呢？你说的羊可以吗？”
没猜错的话，李长辉说的应该是绵羊吧？
家里羊的是山羊，他说跟山羊不一样，一般应该是绵羊了，山羊身上细细密密的毛发，而面上则是大团大团的羊毛呢，区别可大了。
绵羊的话，好像没听说只能生活在高海拔地区啊。
果然，李长辉这次没有摇头：“应该可以，不如等下午去接安儿的时候，我去找谢江问问，他应该可以有办法弄到那边的牛羊。”
林禾惊讶：“谢江？他家不是专门做杂货铺的吗？还能那么厉害，关外的生意也能做？”
灌州府可是距离边关挺远的，谢家的杂货铺应该还没覆盖过去。
“以前是不行，现在就不一定了。”
两人继续在树荫下信步闲游：“这话怎么讲？”
“忘了那些葡萄酒吗？”
李长辉慢悠悠道：“谢家也是有野心的，要不然，也不能只一个杂货铺，就开遍了整个灌州府。”
“以前或许是没有门路，很多商路都是被别人截断了，想要分一杯羹不容易。”
“可是这些年，谢家每个月都能卖出百来斤葡萄酒，据我所知，这些葡萄酒，都是分散了，直接送往不同的人手里。”
林禾有些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谢家也通过这葡萄酒，认识了不少人脉关系？”
“嗯。”李长辉点头：“或许在别人眼里，这些杂货铺的管事并不起眼，但应该很少人知道，这些杂货铺其实背后都是同一个老板。”
“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些店铺的管事们，若是正好跟某位大商户或是商队联系上了，表示想去关外走一遭，应该不会介意多带一个人。”
当然，就算没有联系，现在有心之下，也是可以联系上的，葡萄酒绝对是一个很好的开路利器。
林禾瞬间懂了：“只要人带上了，就等于谢家知道了这条路，认识了这条路上的关系和情况，想要继续打通，就只是迟早的问题！”
“没错，谢家能把小小一间杂货铺都经营得有声有色，遍布整个灌州府而无人知晓，证明他们沉得住气，抓得住机会。”
这机会给到眼前了，自然不会错过。
“而且上次听谢江提起，他似乎也在考虑，要不要做点别的，但是还没想好方向。”
林禾：“你的意思是，现在跟他说要买关外牛羊的事情，也算是帮他找一个方向，如果做好了，就可以朝这方面努力？”
李长辉点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正好他们想要关外的牛羊肉，谢江也在犯愁接下来，要怎么给自己的家业开疆扩土。
尤其是这些年边关和平，相互往来的商队很多，正是做生意的好时机。
两人商量着，几乎就要把这件事情定下来了。
剩下的，就看谢江那边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