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装什么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的开

“呀!”

喜乐前一秒还沉浸在烤鱼的香气中,后一秒见面前空地上竟躺了个脸色惨白的人,吓得她倒抽一口凉气,磕磕巴巴道:“这这,这……”

江幼俯下身,淡淡道:“气息虽微弱,却还活着。”

这妇人所受的外伤均在后背,并未伤及重要脏器和骨骼,如今昏迷着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低温和溺水。

只是这伤虽不致命,但一直泡在这病原体丰富的湖水里,却难以愈合,而且会很快转化为感染创口。看这几处创口只是被湖水泡得发白,约莫着她入水的时间并不长。

不过如果再不仔细处理,怕是很快会局部化脓、溃烂,最后败血症致死。

她站起身,正对上喜乐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精光四射:“姑娘,这夫人咱们一定能救!”

江幼挑眉,不明所以。

喜乐伸手指着那人腰间的荷包:“她这荷包可是鼓得很!而且,您看。”

她轻提了妇人的袖口,只见惨白的手腕上正戴着一枚墨色玉石的镯子。

“您看这镯子,若是我没认错,该是墨榴石的镯子,光是这一个可就值几百金呢!定能付得起您的诊金!”

江幼唇角微微勾了勾,这丫头果然是个憨的。

烛火忽明忽暗中,江幼勉强认出那是枚墨色镯子,谁知道是不是什么劳什子墨榴石。只是——

思及柳无黎乌木箱子里装的黑鎏金墨环。

那东西看起来也是墨色玉石,莫非真的是墨榴石?

啧。

明明组织里关于玉石鉴别的课程那么多,总觉得那东西太脆弱,华而不实的也没什么用处,哪里有真金白银看着稀罕人,因此她从没去上过。

如今想来,真是该早早领悟“技多不压身”的道理。

“呵。”

江幼睨着喜乐,挑眉反问:“怎的?你这丫头以为区区几百金,就能请得动你家姑娘出手?”

别说她空间中无数现代科技药剂处方和外科全套设备,随便拎出哪个,不吊打这时代的一众名医?

就算是在前世,她的出诊费也是动辄百万,而且还从不轻易接诊,“外科NO.1”的名号可不是白来的。

喜乐知道江幼说一不二的脾气,小脸瞬间垮下来,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不过——”

江幼先一步迈向马车,淡淡道:“我身边正好缺个婆子,看这妇人倒是很合眼缘,尚可一救。”

桑北延望着那道纤细的背影,唇线微弯。

车厢里,江幼缝完最后一处创口,轻轻地松了口气,转了转酸痛的手腕。

自从中了这冰血痋,可能是体内的痋虫生长发育抢夺了她的营养和精力,她的体力上确实衰弱了些。

而且从上次晕倒在何家后,每日的精神头似乎都在下降,只觉得身体里好像有个大冰窟窿,呼呼的往外渗着寒气,冻得她四肢百骸无一温暖之处。

从前处理外伤、缝合伤口这种手到擒来的小事,现在却有些吃力。

她低头望着那妇人,她双眼紧闭,虽然呼吸逐渐平稳有力,但面色依旧苍白,毫无血色。

喜乐这次看得倒准。

这妇人果然不是并非寻常百姓人家的,她手纹细腻,关节平滑,一看便是个养尊处优的。

约莫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夫人,出门造遭了劫,这才受伤跌进水里,又随着水流漂到湖里,才被他们发现……

江幼披上厚实的袍子,打开车门。

站在门外,端着净手盆子的喜乐一下被车厢里的布置惊得目瞪口呆。

她虽知道这辆双驾马车很是玄妙,机关众多,却实在没想到这车厢里竟还能凭空多出一张案台来,只见那案台大小可容一人仰躺,那妇人正躺在上面,被车顶上正亮着一盏奇亮的烛火照得清晰明亮。

那烛火实在奇怪,说是烛火又不像,因为见不到忽闪的火苗,只是莹莹发出光来,将这车厢内照得雪亮。

她见喜乐盯着无影灯愣神,淡淡道:“不过一盏灯,有什么好稀奇。”

蜡烛的光实在昏暗,伤口缝合又是个细致活,江幼可不想年纪轻轻就毁了眼睛,这才在设计这车的时候,在顶部加了一部太阳能无影灯,今日恰好派上用场。

“啊?不稀奇吗?”喜乐挠挠脑袋。

她可是第一次见啊,莫不是夜明珠吧?

桑北延从车门的一角瞥进去,也忍不住眉头微蹙,这女人稀奇古怪的东西倒多。

不过。

这光把车厢里照得如日头般亮堂,想来不会累眼睛。

甚好。

江幼才在喜乐早放好的椅子上坐下,桑北延便缓步跟过来,高大的身躯好似墙一般挡在她面前。

啧。

没眼力见。

就算是想离她近些来熏虫子,也别挡了她赏月啊,站身后不行?

江幼懒得开口,自顾自地搬着椅子向前挪腾了些。

谁知桑北延竟又慢腾腾地凑过来,继续COSPLAY一堵墙。

江幼轻叹,仰头望过去,正要开口,却见男人手中正捏着张字条,趁着月色,上面的三个大字甚是清晰:第五日。

怪不得桑北延这厮今晚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原来今日距离上次裕县大牢已经五日——

是他们宿于同榻的日子。

害羞个什么劲头子啊!?

只是睡在一张床上,又不要做什么。

明明是个高大威猛的老爷们,搞得好像朵小白花,装什么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的开。

“待会你搭好帐篷,等我过去睡。”话音刚落,两个人都从这句简短的话中咂摸出些别样的感觉。

江幼觉得,这话说得虽然没毛病,只是在句式上跟“你洗干净了,等我去找你”稍微有些类似,不过其中含义大为不同,倒也不用特别在意。

桑北延却是额头青筋猛跳。

这话未免大胆热烈了些,若是让那心思污秽的人听了去,定会累及闺誉,这女人的神经怎的这般大条!

“咣当……”

身后传来一声铜盆落地的声音,两人转过身,只见喜乐一张通红的小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愣愣道:“姑娘您……您要跟桑护卫……干嘛?”

她一定是听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