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山下镇子里时。
天色已经晚了,他们便回到宅子里住了一宿。
翌日一早,才开始在镇子里大肆采购。
布庄里。
“旬二,你看这个花色好看。我喜欢这个!”苏桃色拿了一匹布展示给旬二。
旬二看了一眼,神色顿时变得有些微妙。
掌柜在旁边适时地插话,“这个亮粉色的花朵,正好适合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做什么衣服都好看。”
一旁的安武毫不留情地讽刺道,“这花里胡哨的哪里好看了?不是新娘子或者媒婆才穿这种衣服么?”
苏桃色,“……”
她瞪了安武一眼,又去挑别的花色。
她挑的,都是大红大紫亮粉亮橙的颜色,总之,怎么花哨,怎么亮眼,就怎么来!
旬二看到后面,也实在忍不住,“招弟,咱们在村子里,还是不要穿这么招摇……”
“哇——”苏桃色哇的一声就假哭了起来,“不嘛,我就喜欢这个……”
旬二只得连忙哄她,“好吧好吧,你喜欢就买吧……”
苏桃色高高兴兴地挑了好几匹布,都是花里胡哨的颜色,只能够给她自己做衣服。
安武在一旁表示,绝对穿不了这种颜色,若是穿着,他都不好意思出门。
苏桃色才不理他,将自己挑选的布匹搬到柜台上,就要找掌柜的结账。
就在这时。
一个丫鬟装扮的少女,阴阳怪气地对身旁一名二十多岁的女子说道,“姑娘,你看那小丫头挑的那些料子,真是太丑了!”
苏桃色动作一顿,转头看去。
只见那二十多岁的女子瞪了那丫鬟一眼,斥道,“人家小姑娘,喜欢这样的颜色又有什么问题?休得胡言!”
那丫鬟明显还不服气,冲着苏桃色所挑的料子瘪瘪嘴,一副轻蔑的样子。
苏桃色气得额头突突直跳。
一旁的安武幸灾乐祸地道,“你看吧,我和旬二哥都说丑,你非要,现在也被别人说丑了!”
苏桃色气得跺脚,“哼!不买了!”
她抬腿就要离开。
掌柜岂会愿意放这么一个大客户离开,立即拉住苏桃色,“小姑娘,你别听其他人乱说,你挑的这些花色呀,正好适合你这个年纪的姑娘!”
“而且,你本来就长得这么好看,面若桃花,穿这些颜色,正好更加衬托你的肤色,更加漂亮呀!这些简直就是为你量身打造的,其他人,都穿不了!”
这话里话外全都是马屁,但苏桃色听来却是颇为悦耳。
她高傲地昂起了头,瞅了那名丫鬟一眼,又看向安武,指桑骂槐地道,“听到了吗?不是我挑的花色丑,而是你不懂欣赏!这个花色,一般人可穿不了,只有我才能穿。”
安武立即假意附和道,“是是是,只有你才能穿,其他人可穿不了!”
旬二失笑,无奈地摇头。
这话却刺激到了一旁那个丫鬟,她自然听出了苏桃色指桑骂槐的意思。她气不过,冲着苏桃色喝道,“哪里来的土丫头,全选些这么土丑的颜色,还说我们不懂欣赏!”
苏桃色顿时也不高兴了,“我选的这些花色哪里土丑了,明明就是你不懂欣赏啊,自己眼神不好使啊,还怪别人!”
“就是丑!”那丫鬟一口咬定。
“要你管我,我就选这些,怎么啦!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你……”
那丫鬟还要再说什么,旁边那姑娘拉了她一把,“好了,锁儿!何必跟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
旬二也拉住了苏桃色。“好了,招弟,你喜欢就买下……”
那锁儿还不甘心,听到旬二喊苏桃色的名字,再次撇着嘴,一脸的不屑,“招弟……哼,这么土的名字,还说不是个土丫头!就是不知道哪个山旮旯里出来的……”
“你……”苏桃色刚要说什么。
那姑娘却提前冲那丫鬟锁儿喝斥道,“锁儿!不可以如此无礼!我平时都怎么教你的!”
锁儿顿时一脸委屈,眼泪溢满了眼眶,“小姐,她……”
“锁儿,你也是我从街边买来的,比起她又能高贵到哪里?”那姑娘对锁儿训斥。
听到那姑娘这样说,苏桃色才出了一口心中的恶气,瞪着那丫鬟锁儿。
锁儿眼泪滑落,抬起手抹着眼泪。
那姑娘走上前来,冲着苏桃色盈盈一拜,“小姑娘,实在对不起,是我教导丫鬟无方,让她冲撞小姑娘了,请小姑娘不要与她计较。”
“哼!”苏桃色气愤地撇过头去。
这情,她不领。
那姑娘看苏桃色还不解气,指了指柜台上的那些布匹,对掌柜喊道,“黄掌柜,小姑娘的这些布匹,都记在我的账上……”
掌柜的一听有人付钱,自然是乐意的。
乐呵呵地从柜台后出来,立即道,“这些总共……”
“等等!”旬二突然出声。
他站出来道,“不必劳烦姑娘了,我们自己会付。”
他转头望向掌柜,“掌柜,我们与这位姑娘素不相识,就不劳烦她。等我和他选好了布匹,我们会一起付。”他指了指安武。
掌柜脸色有些尴尬,只得连连点头。
那姑娘打量着旬二,朝前一步,“公子,您实在不必这般,我仅是欲向小姑娘略作补偿。这少许布匹,实乃微薄之礼,不足挂齿。倘若公子有所嫌弃,我愿即刻准备其他礼物,亲自登门道歉,如何?”
姑娘问得小心翼翼的,目光却是灼灼地盯着旬二。
听到这里,苏桃色三人均是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苏桃色更是听出了猫腻。
什么叫登门道歉?
这点儿小事,用得着登门道歉?这女的究竟想干嘛?
她心中不快,再仔细瞅这姑娘。
只见此人面带桃花,耳反无廓,薄而无根,眉重眼大且浮光。虽然长得漂亮,楚楚可怜,但从面相上看,却分明不是个善茬儿!
她刚才不仅当着苏桃色的面,指责自己的丫鬟,更是把丫鬟的悲惨身世揭露出来,给苏桃色和其他人看了笑话。虽然从苏桃色的角度来看,此女算是帮她出了气,可若是站在丫鬟的角度来看,这主子却是薄情寡义,专揭人伤疤。
而此女这样做的目的,自然不是真的为了帮苏桃色这个素不相识的人,她只是为了向旬二示好。
苏桃色再看向那丫鬟锁儿,这一看,又让她发现了端倪。
这丫鬟,她之前见过啊!
就是在秦灵儿门前,有几个妇人嚼舌根,被门里出来的丫鬟泼了一身的脏水。
而这个丫鬟,现在就站在她面前!
苏桃色立即就明白了这姑娘的身份。
竟然是秦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