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不早,现在下山来不及。村长将宗光鹤、里正等人,都安排在了村子里留宿。
晚间,好吃好喝地招待了一行人。
苏桃色因为身体不适,没能参加。
晚上,参加完宴会的旬家兄弟回来了。旬大和旬景喝得醉熏熏的,都回屋子休息了。
旬二没喝多少酒,他来到房间里找苏桃色商谈。
他告诉苏桃色,现下,村子里有两件事,一是跟安武去白虎沟取银子;二是和宗光鹤进山寻风水宝地。村长的意思是派两拔人分开进行,询问苏桃色想要跟那一队?
苏桃色自然是要跟宗光鹤一道进山寻宝。
但是,另一队有个安武,她却不太放心。
她道,“那个安武……村长是怎么安排的?哪些人跟安武去白虎沟取银子?”
旬二回答道,“村长也是担心安武再耍心机,让大哥和三弟带人去白虎沟。让我和你们进山。”
他神色略有些凝重,“白虎沟那边,究竟还留守了多少人,我们尚不可知。据安武所说,只有六名男子,没有老弱妇孺。但这只是安武的一面之词,不可全信。所以,大多数的武力,都在那边。”
“至于进山寻宝这边……”旬二无奈一笑,“用村长的话来说:只要你不和宗光鹤闹起来,不会有危险。但如果真闹起来,去多少人都没用。以宗光鹤的实力,完全碾压我们。”
苏桃色,“……”事情确实如此。
旬二又道,“招弟,那个安武……你是觉得他不会安份?”
苏桃色点点头,“嗯。他之前提出的意见看似合理,其实,是想借宗光鹤之手弄死我。那家伙包藏祸心!他不会这么好心地,就把钱送给我们的!”
旬二觉得苏桃色说得在理。但现在,他们猜不到对方的坑,究竟挖在哪里。
忽然。
苏桃色脑海里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她道,“之前安武说,白虎沟的银子,是怎么来的?”
旬二想了一下,“是劫的生辰纲!”
话刚说完,他也恍然大悟。
苏桃色补充道,“没错!而且还是劫的宗家的生辰纲!偏偏,宗光鹤现在又在村子里!如若让宗光鹤知道这件事,我们不仅拿不到钱,更有可能被认为是劫匪同伙儿!”
“不错!”旬二也意识到了这件事的问题所在。
苏桃色立即道,“不行!快通知村长。这两件事不能同时进行,咱们得先把宗光鹤打发了,再去白虎沟!”
旬二眉头紧皱,却没动。
“你还在想什么呀?还不去?”苏桃色问。
旬二道,“还有个问题……如果我们不趁热打铁,现在去白虎沟拿银子。等白虎沟留守的那些人发现异常,将银子转移了怎么办?”
“不会的!安武说过,除了袁丛和罗闸,其他人不知道银子藏在哪里。”
旬二摇摇头,“不可能。白虎沟就那么大。若是让留守的人知道罗闸已经回不去了,他们大肆搜索,总能找到。”
“那……要不……我们先不把银子运回来,先找个地方藏起来,等风头过去,咱们再去取!”
旬二依旧沉默。
“这样也不行吗?”苏桃色问。
旬二道,“这些银子,是白虎沟的人劫的生辰纲。我们若是拿了,便是重罪……若是官府真的追查起来,会将我们定性为盗匪同伙。到时候,我们整个村子都有可能遭殃。再想过安宁的生活,已然不可能……”
苏桃色听得这话,忽然就愣住了。
一直以来,她想的都是,如何防范安武,将那十万两银子安全弄回村。却没有想过,站在官府的角度,他们就是在犯罪!
哪怕现在天下战事纷起,但朝廷依旧是存在的。他们所做的事,就是触犯了朝廷的利益。
如果朝廷追究起来,他们都得杀头!
“这……”
她一时也犯了难,口中喃喃道,“我明白了,安武的坑就是挖在这里……”
“他就是在等我们去拿银子,他再举报给官府。到时候,我们整个村就会被当成盗贼同伙剿灭,他也算是给白虎沟的人报了仇。真是好歹毒的计策!”
尽管苏桃色不愿以恶意去揣度安武,但这种可能确实存在。而且,若是一旦发生,对他们村子来讲,是致命的!
“旬二,咱们不能这样做!白虎沟的银子,咱们不能要!”苏桃色道。
旬二叹了口气,“我倒也不觊觎那十万两。可村子里,有不少的村民,他们为了那十万两,已经红了眼。现在告诉他们,不要了。他们根本不会听从……”
“其实,还有个办法……”
说到这里,他声音忽然低沉下来。
“事成之后,杀掉安武。”
苏桃色心中一惊。
这一点,她倒是忽略了。
确实可以这样操作,以保证安武不会报官,毕竟,死人肯定会保守秘密。
但这样,他们也并非绝对安全,村子里这么多人,但凡有人说漏了嘴,全村都有杀头的风险。
“旬二,这件事,能让村长跟大伙儿说说吗?我还是觉得不太安全。”苏桃色劝道。
旬二道,“这样吧,等大哥和三弟酒醒了,我再找他们商量一下。”
“好!”苏桃色点头。
夜里。
苏桃色睡得很不安稳。
一会儿是在树林里被奇怪的东西追杀,一会儿她又跪在刑场上,等着被砍头……
她是被吓醒的,醒来时,冷汗淋漓。
此时,窗外的天色已经微微亮起,正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
她不喜欢这山里下雨。
下了雨,路面泥泞,十分难行。现在这个时代,没有筒靴、雨衣之类的,很是麻烦。
她披上衣服,来到了门外。
现在,应该也才卯时左右。
她伸手接住房檐上掉下来的雨,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