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苏桃色顶着黑眼圈醒来,饭桌上,她无精打采地趴着。
“招弟,你怎么了?”旬二在她的额头上探了探,想看看她是不是生病了。
苏桃色叹了口气,不想说话。
罗婶正盛着饭,替她答道,“这孩子,昨夜做噩梦了,还拳打脚踢的,力气可大了,差点儿把我都蹬下床去!”
罗婶说到这里,颇有些怨念。
旬景啃着馒头,问苏桃色,“是不是昨天看到那个女人被烧死,你被吓到了?”
苏桃色虽然不想承认,但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她扒着碗里的饭,心不在焉。
旬二道,“招弟,我带你去山下散散心吧。”
一听要下山,苏桃色瞬间就来了精神,坐直身体,“下山?什么时候?”
旬二道,“今天吧。”
“好耶!”苏桃色立即窜回房间,换了一身儿干净整洁的衣服,再次出现在厅堂,“我换好衣服了,走吧。”
旬二看着苏桃色这风风火火的样子,顿时失笑,“招弟,你别急,起码得等先吃完饭吧。”
“哦~”苏桃色只得又坐下来,“我们两个人吗?”
旬二看向旬景,“三弟,你去吗?”
旬景干咳了一声。照理来说,他不应该去当电灯泡的,可是他这心里,总是有点儿放不下。
他支吾了一阵,“我……我想下山去买身儿新衣服。也就一起吧。”
“好。”旬二倒是答应得很爽快。
快要出门的时候,牛二蛋和苏老三来找旬景。他们听说旬二要带着苏桃色和旬景下山去玩,两人便来了兴趣,表示要同去。
才走出院子,又遇到了来找旬二的赵寿光,听说了此事,也表示要同去。
原本计划的三个人,变成了六个人:旬二、苏桃色、旬景、苏老三、牛二旧和赵寿光。
本以为是一场很愉快的游玩。
可就在他们出村的时候,竟然遇上了出殡的队伍。
穿孝服的是黄三嫂的两个儿子。
另有几个人,正抬着一口棺材。不出意外,那棺材里面装的,正是昨晚才被活活烧死的黄三嫂。
村子里的人觉得黄三嫂是被烧死的,怨气重,不吉利,便不让她埋在村子里。同时,她的两个儿子也恨大山村的人,不愿意让他们的娘亲埋在这里,他们只想离开这个伤心之地,便决定带着黄三嫂的尸骨下山。
黄三嫂不是本村人,至于她的娘家,从来没有来往,也从来没有听她提起。唯一的亲人,也只有她的两个儿子。
苏桃色听着那喇叭唢呐的声音,本来很高兴的心,渐渐沉了下去,隐隐觉得有点儿晦气。他们才要出村,就碰上了出殡,这不是什么好事。
又看黄三嫂的棺材四周,阴气弥漫,这分明就是怨气不散的结果。
她微微皱起了眉头,停下了脚步。
“傻子,怎么不走了?”旬景问。
“那里面装的,是黄三嫂吧?”她问。
“应该是她了。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苏桃色声音沉重,“怨气很重。怕是要出事。”
牛二蛋无所谓地道,“反正把她送出村子了,她爱咋闹咋闹,跟我们村子已经没有关系!”
赵寿光也道,“这黄三嫂,毒杀了她自己的丈夫,让她以命抵命,她还能有什么怨气?”
苏桃色道,“不能以人的想法去揣测鬼的想法。他们不会跟人讲道理的,他们只有执念。”
“那她是什么执念?”赵寿光问。
苏桃色摇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她顿了顿又道,“要不我们改日再下山吧?”
“别啊!”牛二蛋怪叫一声,“都走到这里了,你让我们回去?不就是一个女鬼嘛,怕她作甚?我们跟他无怨无仇的,她还能报复我们不成?”
苏老三笑道,“不就一个‘女鬼’?二蛋,之前怎么没见你这么硬气?”
牛二蛋尴尬地清清嗓子,“这不是有招弟同行嘛!对吧,招弟,这么一个小小的女鬼,对于你来说,挥挥手就能让其魂飞魄散的!”
苏桃色朝他翻了个白眼,“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杀人要承担因果,杀鬼也要承担。这不是随便能杀的!”
“哎呀,总之呢,你能对付的,我们不怕。走吧,下山后,我请你吃大鸡腿!”牛二蛋难得大方了一回。
听到有鸡腿吃,苏桃色眼睛一亮,“呐呐呐,大伙儿都听到的,你到时候可不能食言!”
“不会!不就一个鸡腿嘛,旬老三昨儿给的二两银子,足够买好多鸡腿了。”牛二蛋嘿嘿直笑。
听到这话,旬景的脸色却黑了下来,“用我的钱,请傻子吃鸡腿?”
“怎么能叫你的钱呢?你已经给我了!”牛二蛋辩解。
……
几人一路闲聊着往山下走去。
然而,他们这一路,行得却不太自在,出殡的队伍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吹吹打打,那声音听起来极为瘆人,而他们走在前面,被后面的棺材追赶着,那种感觉让他们如芒在背。
走了一段路以后。
牛二蛋提议道,“招弟,要不我们让他们走前面吧?他们走后面,我总是觉得不太自在。”
苏桃色自然不会反对。
几人便站在路旁,让出殡的队伍走到了他们前面去。
出殡的队伍经过时,黄三嫂的两个儿子也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便埋着头,继续往前走。而其他人抬着棺材,也没有与他们打招呼。
为了和出殡的队伍拉开距离,他们刻意放慢了脚步。
没有了嘈杂的声音,一路上,他们笑笑闹闹,气氛轻松了不少。
可众人没有轻松太久。
又有喇叭唢呐的声音从他们后方传来,声音由远及近,听得甚是真切。
牛二蛋嘀咕了一句,“这又是谁呀?我们村子里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