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
到了傍晚,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天空依旧乌云密布,层层叠叠地压在大山村上空。山间被雨水淋得一片朦胧,十米外都看不清楚。
这么大的雨,油纸伞都要打烂,牛二蛋也没有走,坐在房间里唉声叹气。
四个人围桌而,各自忧心。
罗婶一直念叨,“不知道大郎和滦儿怎么样了?这么大的雨,会不会引发山洪啊,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否安全……”
牛二蛋也喃喃道,“这么大的雨,什么时候才会停啊。村长还等着我回去回话呢。”
旬景眉头也是紧锁,明显也是担心旬大和旬二,但他没有说话。
苏桃色用手撑着下巴,脑子里面一直在想小金人的话。
山神爷是受到了天罚,所以村长暂时联系不上他。而他们修建的山神庙,也有可能是上天不允许,所以才会以那么奇异的方式坍塌。
如果是这样话,他们现在是继续建,还是不建呢?
一直到了戌时。
雨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罗婶做了饭。饭间,她还一直念叨不知道旬大和旬二怎么样了,身上带的干粮够不够。
牛二蛋吃了饭后,站起来道,“我看这雨今晚都不会停了。旬老三,借我把伞,我得去村长家,把事情说说。”
“嗯。”旬景拿了伞给他,目送他撑着伞冲进了雨里。
牛二蛋走后。
旬景眉间的担忧没有化开,他道,“山间小屋那里,倒是有米粮,也可以睡觉,只是……下了这么大的雨,不知道会不会滑坡和山洪。”
“真是奇怪,现在这个季节,怎么还会有这么大的雨……”他喃喃了一句。
忽然,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傻子,你和罗婶在家,我去看看。”
苏桃色拉住他,“你伤还没好呢!我和你一起去吧。这么大的雨……”
“不用。”旬景拒绝,“你一起去,反倒会成为我的累赘,我还得照顾你。你放心吧,那条路我熟悉。”
苏桃色没放手,“你现在担心你哥,可你这一去,我们岂不是又要担心你?”
“可我得去给他们送些吃的和雨具吧,你放心吧,我会小心的。”旬景说着,又朝着罗婶打了个招呼,拿了东西,冲进了雨里。
苏桃色看他离开,反倒越发担心。
……
一夜的忧心忡忡。
旬家三兄弟都没有回来。
想来是雨太大,他们在山间小屋里过夜了。
翌日一早。
天刚蒙蒙亮。
苏桃色被罗婶摇醒,“招弟!招弟!”
她睁开眼,“怎么了?”
罗婶道,“雨停了,可大郎他们还没有回来,我很担心,要不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苏桃色自然不会拒绝,立即爬起来,穿衣洗漱,带了些必备的用品,和罗婶一起出了门。
天色微亮,道路泥泞,很是难走。
好在此时,也有其他的村民起床干活儿,路上倒是碰到几个熟人。
旬大和旬二巡查的地方,离村子并不是太远,大概也就一两里路。
平时过去,大概也就十几分钟。但现在下了雨,山路难行,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滑进沟里,很是危险。
一路上,苏桃色和罗婶都是小心翼翼。
好在,有惊无险地来到了山间小屋。
她们敲了敲门,没一会儿,门就从里面打开,开门的人正是旬二。
旬二看到苏桃色和罗婶到来,很是诧异,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罗婶道,“滦儿,昨晚你和大郎没有回来,我们很担心你们。”
旬二轻笑道,“没事儿的,昨天下大雨的时候,我们都来到这里躲雨了,并没有淋到雨。”
旬大也走上来,对罗婶安慰道,“昨晚我们就在这里休息的,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不用担心!”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罗婶总算放下了心。
苏桃色的目光在屋子里扫过。
屋子里,除了旬大和旬二以外,还有几个佃户和村民,看来,他们昨晚都聚集在这里。
只是……
“旬三呢?”苏桃色忽然问。
旬二诧异,“三弟不是在家,和你们在一起吗?”
苏桃色摇摇头,“昨天傍晚雨下得很大,他说担心你们,便拿了雨具出来找你们了。”
“什么!”旬二一惊。
旬大也顿时预感不好,“你说三弟来找我们了?可是,我们昨晚没有看到他啊!”
这样一说,众人都感觉不好!
旬景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旬大立即招呼身后的村民和几个佃户,“快!快随我去找我三弟,他应该是从家里来这儿的路上,出了什么事儿,否则为什么没有来和我们汇合。”
有人安慰道,“旬大哥,你不要着急,我们现在就去找。”
还没有睡醒的人也都纷纷爬起来,穿上衣服,很快就出了门。
旬大和旬二都没有耽误,叮嘱让罗婶和苏桃色也在附近找找,注意安全,便匆匆出了门,他们沿着小屋往家的方向,去寻找旬景的踪迹。
罗婶已然知道出了事,急得快要哭了,“怎么会这样!昨晚黑灯瞎火的,让他不要出来,他非要来,这下好了,他现在反倒把他自己给丢不见了!”
苏桃色心中也很着急。
旬三的伤本来就还没好,昨晚又那么大的雨,若是滚下哪个山沟……后果不堪设想。
她暗暗懊悔,自己就不应该同意让旬三出来。
但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必须要尽快找到旬三!
她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三枚铜钱,蹲下身来,努力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口中默念有词,将三枚铜钱在地上撒开……
她一般不太愿意占卜,上辈子就是因为窥探太多的天机而早夭。
但现在,她必须这样做。
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