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桂兰的怨气极大。
周围的天气都暗沉了几分,连初升的朝阳都不那么明亮了。笼罩在周围的,是一种幽黑之气,让众人都深感压抑。
旬景拉住身旁的苏桃色,将她护到自己身边。
其他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儿,纷纷绷紧了身体。一些年迈者更是心悸发寒,双腿打颤。
李张氏也受到了刘桂兰的影响,她哪怕再疼爱她的儿子,也被眼前的刘桂兰吓到了。
出于生物的本能,她再次后退了几步,颤声道,“刘桂兰,你……你究竟想怎么样?”
刘桂兰缓缓的站起来了,目光怨毒地瞪着李张氏,步步逼近。
“李张氏,自从我嫁到你家,你从未正眼瞧过我?在你眼里,你儿子做什么都是对的,但凡我有一点不如他的意,都是我的错!”
“就连我被他活活打死,你也未曾怨过他半句。你只关心他有没有害怕,有没有受伤,想着帮他遮掩……却没有看我当时到底有没有死!”
“李张氏,你也曾身为他人之儿媳,你就没有过半分的感同身受吗?”
从她的话中,众人震惊地得知。
原来,她并不是失足落水淹死的,而是被李岭活活打死的。
也难怪当初李家会那么着急地就把尸体掩埋,原来,是为了掩盖事情的真相。
刘桂兰字字句句都是控诉,控诉在李家遭遇的不公。
可身为她婆婆的李张氏,哪有半分悔意?
李张氏虽被逼得步步后退,嘴巴却依旧强硬。
“刘桂兰,我们家花了钱娶你,你听我儿子的,有什么不对?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让你做什么你就该做什么!”她说得理所当然。
在她的认知里,媳妇儿嫁进了婆家,就相当于卖进了婆家,任凭婆家处置。让你生你就生,让你死你就死!
刘桂兰生前,应该也曾无数次被这些思想洗脑过。
对于李张氏的说法,她虽然有些生气,但并没有太多的愤怒,更多的是伤心和绝望。
她道,“在你眼里,我就跟那些阿猫阿狗没什么区别,是吧?”
李张氏冷冷地哼了一声。
说起这些事,她就非常生气。渐渐的,竟然也不怕了。
对着刘桂兰破口大骂,“阿猫阿狗还能看家护院,你能做什么?下不了蛋的母鸡,还占着窝。你早就该死了!”
“你身体有病,生不了儿子,还拖累我儿子这么多年!我们当年就不该花那么多钱娶你,真是瞎了眼了!”
李张氏的话,句句戳在刘桂兰的心口。
刘桂兰被气得浑身颤抖,怒声道,“我没病!明明你是儿子自己生不了!”
“你这个贱人,你胡说!我儿子怎么可能生不了!你胆敢污蔑我儿子,我跟你没完!”李张氏自然是否认。
她不相信这么多年自己抱不了孙子,会是自己儿子的问题。她认为她儿子绝对没问题。有问题的,是这个女人!
刘桂兰冷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儿子在山下镇子里养了个女人吗?那女人,这些年,也没怀上吧?”
本以为刘桂兰的话,抓住了李张氏的软肋。
没想到,李张氏竟然得意地笑道,“不妨告诉你,那个女人,已经怀上了!”
她说话的样子,不像是骗人的。
这话,让刘桂兰震惊,不敢相信。
“不可能!”她大声否定。
“怎么不可能?下不了蛋的母鸡是你!刘桂兰,我说过,你早就该死了。我们家养了你这么多年,给你吃,给你住,给你用,你却连个种都没有给我家留下,你竟然还敢来山神庙前讨说法,谁给你的胆子!”李张氏觉得自己占理,越说越嚣张,
“不!不是的!不可能!”刘桂兰气势削减了一半不止,步步后退,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李张氏乘胜追击,继续道,“我早就劝我儿子要把你休了!可你家那些亲戚竟然还不允!扬言要打我儿子!既然如此……哼!我儿子失手杀了你,也是你自己活该,短命鬼,你命该绝了!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李张氏这张嘴,是极尽刻薄。
以前刘桂兰还活着时,就被她压得反抗不了。
现在,刘桂兰死了,依旧说不过她,被骂得毫无还嘴之力。
刘桂兰一屁股坐在地上,呜呜呜地哭了起来,“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现场。
围观的众人看着这一幕,各执己见。
“这刘桂兰嫁入李家,十年无所出。要不是她娘家兄弟多,早就该被休了!”
“但这也不是李家杀人的借口。李家不仅把人杀了,还伪造成淹死,实在太过分了!”
“刘桂兰家里人是否已经知道她死了?李家这事做得太不地道了。”
“刘桂兰嫁进了李家就是李家的人,就算她娘家知道了,又能如此?”
“没想到李岭那小子,看着挺老实,玩得还挺花的,竟然在镇子里养女人!”
……
李张氏看刘桂兰还在哭,十分不耐烦,再次开口骂道,“你这个贱人,你还不快滚,你还占着我儿子的身体,我儿子若是有个好歹,老娘非要掘了你的坟!”
刘桂兰瘫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她受封建礼教的束缚,认为自己确实应该给李家传宗接代,十年无所出,也确实是她的问题。可是她被李家活活打死,李家还掩盖她的死因,将此事隐瞒不报于她娘家,她又觉得十分不甘心。
她不想死啊!
若是早知道李家会对她下如此狠手,她宁可被休。
她瘫坐在原地,走也不愿走,说也无法说。
满目哀怨。
众人叹着气,也说不出这事谁对谁错,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从法律上来讲,李家杀人有罪。可大山村本就不是一个法治的地方,这里有他们自己的规矩和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