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二有些生气。
若是其他人这样放肆,他已经动手了。
可面前这就是一个傻子!
傻子做了坏事,还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满脸无辜。
看到傻子这双眼睛,他这一腔怒火又泄了大半。好像自己对她说句重话,就是自己的不对。
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招弟,随便掀人家的衣服,不是好孩子……”
苏桃色根本没理会他所说,指着他的腿,继续道,“腿腿,黑的,虫虫……”
旬二只感觉脑子里“嗡”的一下。
“招弟!你能看到有虫?”
他太震惊了。
傻子第一次说的时候他还没有太在意,以为傻子说的“黑”指的是另一个意思,还闹了个大红脸。
现在又听到傻子说起“虫”,他才意识到,也许傻子真的可以看到什么。
尽管他自己什么也看不到,但他能感觉得到,腿部肌肉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爬窜,那种又痛又痒的感觉,太折磨人了!
可一旦用手去挠,就会破皮流脓,一不小心,血肉都得抠下来。
这一年多来,强行用药物压制,他才能捱到现在。
他又想起,之前傻子说程姑娘有小宝宝的事,后果来证实确实如此。
难道,傻子真的有一些特殊的能力?
“嗯嗯!虫虫,”苏桃色点了点头,“这么大……呃!不……呵呵呵~哈哈哈……是这么大咧……”
她开始比划了一个很大形状,后来又觉得不对。
又伸出自己的手指,从大拇指到小手指,一根一根地掰数着,口中喃喃,“这么大……呃,不对不对,是这么大,这么大……”
旬二,“……”
傻子比划着自己手指的大小,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但旬二的心里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犹豫了一下,伸手将自己的裤管撩起,露出半截儿小腿,“招弟,你再仔细看看?”
“嗯?”苏桃色朝他所指望过去。
顿时就吓了一跳!
之前还没看仔细,现在仔细一瞅,才发现旬二的小腿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整条小腿血肉溃烂,坑坑洼洼,积满脓液。看得出来,是伤疤好了以后,又挠烂。里面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有一只只的小虫子钻来钻去。但这些都不是普通的肉虫,而是一种阴虫,肉眼看不见。
苏桃色没想到,一向看起来风轻云淡的旬二,竟然还时刻经历着这样的惨痛折磨,若是换个人,怕是早就受不了了!
“招弟,你看到了什么?”旬二再问。
苏桃色害怕的后退了一步,指着旬二的腿,“虫虫,好多虫虫。”
旬二强忍着恶心,努力让自己镇定,他又问,“那虫子是什么颜色的?”
苏桃色脸上流露出惊恐的神色,死死地咬着手指,从喉咙里说出两个字,“黑的!”
旬二拉起自己黑色的腰带,展示给苏桃色,“是这个颜色吗?”
苏桃色点点头。
不等旬二再说什么,她转身跑开,自己去玩耍了。
她蹲在院子的角落里玩泥巴和花草,一整天都离旬二远远的,似乎很害怕他。
旬二也没有刻意接近她,似乎是陷入了沉思之中。手中虽然拿着书,心思却已经飘飞了好远。
……
下午的时候。
罗婶回来做晚饭。
她喜笑颜开的,进了院子就对旬二道,“滦儿,我刚才终于打听到一户人家,跟你大哥正好合适,一会儿他回来,我给他说说。”
不等旬二说话,她又瞅见了蹲在角落里的傻子。
嗔怪道,“哎呀,招弟,你看看!怎么又玩得满身都是泥巴,手上也是!你这孩子!”
她说话的时候,已经过去逮住苏桃色,将苏桃色拉去洗手。
至于她刚才说的话,旬二似乎并没有听到,呆呆地坐在桌前,始终没有给予回应。
晚饭时。
旬大和旬景回来了。
罗婶张嘴就说起了自己打听到的亲事,“大郎,给你说个好事!”
“我今天啊,打听到咱们邻村儿有个王翠儿,二十出头,据说容貌和人品都很好,就是家里姊妹多些,你看,要不要我先去接触了解一下?”
旬大对这事本就不愿,听到罗婶这样说,自然是拒绝的。
他道,“不用了,罗婶,我觉得自己现在这样挺好的……”
“哪里好了!”罗婶打断了他的话,“你还不到而立之年,以后的人生还长着呢,怎么能不找个伴儿!”
“罗婶,我真不需要……”旬大脸露无奈。
罗婶是他们三兄弟的奶妈,从小就照顾着他们。他们家败落以后,罗婶也不离不弃,跟着他们来到这个小山村里过日子,还照顾着他们饮食起居,简直堪比他们的生母。
对于罗婶,三兄弟都很尊敬。
旬大对别人都可以很严肃,但对于罗婶,他却将自己的位置摆得很低。
“怎么可能不需要!我明天就去邻村了解一下他家的情况。大郎,听我的,若是那姑娘没问题,你就不要再抗拒!”罗婶说得斩钉截铁,认定了此事。
她本来还想提一嘴苏吕娘,但想想旬大不想听到那个女人的情况,也就没开口。
这个时候,旬景也插话了,“大哥,罗婶说得对!你就先了解一下吧,说不定就看上了……”
他的话刚说到这里,旬大一记飞眼瞪了过去。
旬景立即就闭了嘴,却在暗暗发笑。
他干咳一声,转移了话题,对正在扒饭的苏桃色道,“傻子,你今天倒是乖,一直呆在家里没闹事儿。在家都玩了什么?”
苏桃色正在想怎么跟旬家人说旬二的事,旬景就开口了。
据她猜测,旬家其他几人应该并不知道旬二的情况,更不知道旬二已经命不久矣。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