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屋外都响起一阵痛哭声。
关于这股难闻的妖气，与杨环身上的差别太大。
但林芸初却知道，它们或许是同类也说不定。
刘管家见林芸初和张亦显没有进门的意思，但他不能不管啊，只能战战兢兢地去扶起姑太太，“大、大小姐她怎么回事啊？”
“呸！她撞邪了！见人就咬！”
骂完人，她又看着林芸初，沉声说道：“林小姐，请您务必想办法救救我母亲！”
她故意激怒王秋娴才被丢出来的。
本来还想着去找救兵。
没想到林小姐就来了！
“她没事。”
“现在是没事，但王秋娴已经疯了！”
说这话的时候，王昕窦语气恨恨的，看来两人积怨颇深。
不过说来也奇怪，就算是这样，王秋娴也只是把她丢出门而已。
林芸初抬眸看向福寿堂。
“那就会会她。”
半晌，她已经走进漆黑的卧室中。本来守着老太太的几个丫鬟婆子已经晕倒，而老太太脸上都是泪水，似乎还在担心着被丢出去的女儿。
“你到底要干嘛啊！那是你的亲姑姑！”
“王秋娴”沉默了一会，说道：“哼，她恨呢！”
等见到林芸初后，“王秋娴”才展颜一笑。
虽然不认识林芸初，但闻到她身上的味道，就觉得对方的实力够资格站在这里说话。刚才顺从这副身体的怨气行事，现在她要找她的公道了！
“你是帮凶？”吓得丢了魂
咋听到林芸初的话。
附身在王秋娴身体的曦儿笑眯眯着眼。
她隐约知道自己找对人了：“哦？说来听听？”
“书生与妖女本就是志怪话本中的经典搭配。”
曦儿身子一僵，眸色狠戾。
“那你究竟是谁！”
曦儿从封印她的泥潭中苏醒，只能依托在这副身体才能只有行动。但是无论她如何蹦跶，都离不开这座王家宅院中！
所以她在等。
不然她不会放过府上的大小主子！
她是妖，也是染上俗气而堕落的妖……
如今见到能帮助自己的人，竟然笑容嫣然，她毫不见外地扑上前，冲着林芸初示好道：“好盛气凌人的颜色，竟比大姐姐还要美上三分！”
“胡家大小姐，不敢高攀。”
“啊！你竟然知道！”曦儿更激动了！
其实林芸初并不知道，她到底没有连贯的记忆。但观对方的言行举止，才想到古籍中，容易受到人类引诱的狐仙一族。
如果入梦报答杨环的是傻兮兮的笨狐狸。
那眼前这只就是千年的狐狸，在她面前就别演什么聊斋了！
可惜，纵然她再如何修为强大，还是逃不过书生的利用。
“我杀了不少人。”
“不过我也杀了不少劫匪。”
“你说判官笔会帮如何写我？”
曦儿就如闲谈般，提起她与裴相爷的过去。
“当初他只是个穷书生，东城的老宅是我的嫁妆。呵，一个狐狸居然还有嫁妆，而且他连三媒六聘都没有，算是娶了我？”
“难怪他从来不介意我妖的身份呢。”
“等他三元及第之时，立即就娶高门贵女进门。”
“人前人后都说他们夫妻恩爱，哈……哈哈哈！那放浪形骸与我日夜厮混的又是谁？当初那一箭，是我故意让他射偏的！我要他亲手毁掉最看重的大儿子！那些劫匪也是我故意放走的！我要他身败名裂！”
“虽然解气，但我看中的男人也不算笨。”
“这不，找凌霄老儿帮我封印在泥潭了！”
“哼，我在这里好杀了不少人呢……他滴血未沾，害人的确是妖而已……”
说话间，曦儿扯唇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林芸初冷冷看着，开口道：“你以为他是良人，就甘愿做他的刀，挺蠢的。”
曦儿听得一愣。
不就是一把刀嘛。
专门为他敛财之路扫清障碍的。
只要是妖犯事，凡间的衙役根本找不到证据！
但他说了啊，说他小时候穷怕了，一只馒头也要与乞儿抢着吃，甚至还为一只死老鼠大打出手。他这么才情横溢又这么惨，就是她命中注定的书生啊？
话本中不是说……书生会娶恩人为妻的？
“他这种人从来不会在意任何人，除了他自己。”
“身上的杀戮太多，你连报仇雪恨都要借助别人的身体。”
曦儿抿唇不语。
她沉迷其中，只要他演好书生的角色就好。
“谁知道他竟然要置我于死地！”
“放心，我还不至于分不清好坏！”
林芸初的确不太放心。
现代有个词语叫“恋爱脑”，整天沉浸在想象的爱情中，一旦上心，爱的肥皂泡就会遮住他们的眼睛。其实对方是谁没关系，能给他们“爱情”的错觉就行。
恐怕曦儿未必就爱上裴相爷。
她只是喜欢“书生”而已。
然后聪明的裴相，就立即安好好自己的人设。
穷且志高的小书生，这只狐狸不就上赶着倒贴了。
其实林芸初猜对了七八分。
曦儿恨的不是他的变心，而是他“戳破肥皂泡”！只要他能继续欺骗自己，那她就能一直享受爱情的假象！偏偏对方连骗，都不愿意骗她一辈子！
难道就这样放过负心汉？不可能！
在她所看话本中的那些负心汉，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要出去！你帮我想办法！”
曦儿彻底被激怒。
林芸初：“你有证据？”
虽然姜夫人的兄长已经放出来，东厂也查出劫匪与裴相的勾结，但实质的证据却是不足。押解上京只是个态度，但贵妃党未必不想保人。
毕竟杀人的妖，埋葬尸体的是劫匪。
毕竟在世人眼中，清风明月般的裴相可是牺牲亲生儿子，有着大义的人！
只有曦儿能拿出证据，而不是一杀了之。
曦儿一阵头痛，就杀个负心汉，还有这么多废话？
见林芸初非要如此，曦儿只好贴过去，忍不住“柔弱”地撒娇道：“我现在是王家大小姐，就算是我说话都没有人理会啊。”
她眼珠子一转，又悄悄在林芸初旁边说：“我既然能成为王家大小姐，也同样可以成为裴家相爷，就看你能不能带我离开这里！”
“对了，我知道他这些年所有坏事哦！”
曦儿再次加重筹码。
甚至还额外提了个要求：“前提是凌霄老儿不出来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