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环虽然焦急地反驳，但她垂下头时，红唇泛起一丝冷笑。
紧接着，她从袖子取出一千两银票。
“……既然您说有妖要害我，那就干脆把妖收掉吧！”杨环反应很快，她马上就想到不能陷进妖魔鬼怪的舆论中去。只要把自己摘出来，管眼前的神棍怎么胡诌呢。
还以为她是不一样的，居然也与其他妖道一样，非说是她有妖气！
看见杨环递来的银票。
林芸初坦然接过。
“它曾经受你搭救，为了报恩，所以才满足你的愿望。”
“因此，妖气是它发出来的。”
杨环见她接过银票，再听到林芸初并没有改口的意思，略微怔住，猛然想起前段时间的确救下一只野狐，忽然灵光一闪。
思绪闪过太快，她一时有些琢磨不透。
她捏着帕子，往前倾身，非常不理解道：“它这是在报恩？”
难道不是报仇吗？
这段时间，她每日都在担惊受怕中。
就怕云山道观的道人回来收了她，虽然她并没有此意，但是乱象却因她而起。
杨环轻轻一颤，焦急道：“确有此事，那该怎么办啊？我并没有向它许过愿望的。”
围观的人听不清她们所说的话。
但是看到杨环蹙起的秀眉，都不禁觉得心疼，不免为美人担心。
“哎哟，美人儿究竟在问何事？”
“林芸初不是很能吗？还不赶紧为环娘消灾解困！”
“看到环娘皱起眉，我觉得心肝都揪着痛……”
杨环厌恶周围投来的视线，那种垂涎的目光让她觉得受到轻视。虽然她是怡红院的清倌人，但她也是为了……为了等六郎从军归来！
家中父母卧病在床，偏偏只有小妹年幼在旁照顾，族兄已经计划吃绝户了。
她是姐姐，不想妹妹步自己后尘。
思及此，杨环有些委屈：“大师，求您给奴家指条明路！”
万一真有人通知云山道观来对付她。
那她恐怕就危险了。
她宁愿选择相信林芸初，相信她才不会如此绝望。
要不然，快要被老鸨逼疯了。
老鸨为了赚钱，已经准备竞拍她的……
这几天为了打点关系，她也差不多把积蓄耗尽，甚至觉得条条都是绝路。
林芸初看着美人委屈落泪，开口问道：“当真没有许下愿望？”
“真的没有……”
杨环救下野狐后，就为它包扎伤口放其归山，她也不想野狐受困于朱门画栋中。
困住的只有她一人就够了！
“在梦中，可曾见过狐狸静卧身侧？”
“梦中？”
杨环愣住，开始回想起最近做过的梦。那段发生的事情太多，她也担心家中的父母与妹妹，疲惫得很反而睡不着，至于好不容易熟睡，也是因为喝下安神汤。
“对，那晚熟睡后的确有做梦！”
她在梦中见到野狐在林间恣意，让她想起在村落中，跟着六郎上山摘蘑菇的日子。
好久没有梦见六郎，所以对他倾诉了很多心事。
就如她快扛不住老鸨的压力。
就如她不想接客，但对方势力太大。
最开始的确提起过，是想要在怡红院变得更加得心应手。最好拥有倾城容颜，然后把那些欺负她的人，通通都踩在脚下！
在快要睡醒的时候，朦胧中似乎听到一声轻笑。对方笑完后，似乎还说了一句话：“那还不简单……”
还说什么？
“天下人都会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杨环睡醒后有些懵，简单吗？
就在她将信将疑的时候，外面的男人却真的开始疯狂了，日夜守在怡红院只为求得与她一见。老鸨更是让她的一曲《平沙落雁》拍得天价，日日打赏不断。
其实刚开始他并不是很在意。
可是久而久之，那些人高官权贵来得越来越多，更有传出云山道观有道士来槐里县收妖的风声。她突然就觉得浑身发冷，紧接着身体也开始发生各种变化。
原本只是香风暗送，让男人沉迷。
后来更是顾盼生情。
无论男女都为之疯狂。
可杨环只觉得随之而来的麻烦更大些！
后来那段时间，无论她走去哪里，那个地方就围满了人。而且为她豪掷千金的权贵更是经常闹事斗殴，连衙门都惊动了好几次。
杨环有些拿不准：“所以祸因，都是因为它帮我实现愿望？”
林芸初拿起毛笔轻点朱砂。
她往杨环的方向靠近，说道：“可以这么说。妖狐报恩的法子很多，但她用自身未修炼到家的媚术赠予，怕也不知道会给你造成麻烦。”
未修炼到家！！
杨环吓得坐直身体。
所以那些人才会不受控制地疯狂吗？
杨环定定地看着林芸初，不过她倒没有后悔救下野狐。
“那该如何是好？”
林芸初不紧不慢地为她在额间画下花钿，问道：“你可想继续使用这种术法？”
杨环只觉得额间一凉，定定地对林芸初对视，“继续……使用？”
桥头那边的男人露出癫狂之色，林芸初也是看见的。她还以为林芸初会劝她收手，毕竟这种事情总是不好的异象。
而且不是都说红颜祸水吗？
如果继续使用这种术法，搞不好会惹来更多权贵的注意。
“本来就是属于你的，为何要强行剥离？”一句话说到她的心窝中去。
总得是她心甘情愿才行吧。
林芸初的声音很平静，语气更是淡然。
可是杨环却给她吓一大跳。
能剥离的！
的确是可以剥离的！
那她真的想要变回以前的样子吗？
成为布景板弹下一曲又一曲，打赏还不够阿娘的药钱。族兄步步相逼，连妹妹都快要被他们劝说出来谋生了！
想也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他们是想要逼死她爹娘的。
倘若有这能力，那些权贵为她所用，那她还不至于这么被动！
“不！”
杨环神色一正，魅惑之色变得凛然。
既然赠予她，那怎么就不能继续用？
“大师！要怎么才能修炼到家？”
“按照我的说法去做，将媚术完美融合在你的身上就好。”·
林芸初的容貌也是极美的，可是她神色清冷，让人只敢远观。
她的话也让杨环动容。
“变得以色侍人？”
林芸初摇头失笑，轻声道：“媚术，魅术。谁说只能成为讨好人的小把戏？姜伯府家的小姐喜欢看话本，让她命人着手为你排演一处好戏，收获愈加多的追捧，自然能滋养那未修炼成熟的术法。”
这就是后世所说的“红气养人”了。
她不是让杨环利用媚术为非作歹。
但她倒是很有成为一代顶级伶人的潜质，剧本写好，她肯定会成为大周朝最炙手可热的戏子。
杨环张了张嘴，有些不知所措。
追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