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扎的嫁妆？
换个正常人都不会收啊。
但是钱太太却想到另一件事。
“前段时间鑫儿跟隔壁镇的赵大牛玩得很好，而那赵大牛有个亲戚在镇上开纸扎铺的。鑫儿胆子大，在我们不注意的时候，还买了一堆纸扎回来说好孝敬他祖父和祖母！”
说到这里，她也意识到纸扎铺不对劲了。
当时自以为鑫儿有孝心，也没有为退亲一事闹腾，于是就没有管他。
但是后来鑫儿却常常往家里搬纸扎。
跟着就传出他撞邪的消息了。
想到这里，钱太太自责地看向钱鑫，他还在闭着眼睛如同死人。
她想到，儿子该是很满意黄家的那位小姐，可是对方身体有疾！
“退亲也是黄家提出的啊！总不可能是他们家女儿死掉后，就让我好好的儿子跟着陪葬吧！”钱太太越想越气愤，“我就说黄小姐死了后，怎么我儿子就接着出事呢！原来还是黄家人在打我鑫儿的主意！”
愤怒的钱太太恨不得马上跑去黄家要说法。
完全忘记是她逼着对方答应的亲事。
此刻只想着，如果真的是黄家搞的鬼，她绝对不会轻易算了的！
而钱掌柜要比她冷静得多，“林小姐，鑫儿真的是黄家害的？”
没想到林芸初摇了摇头。
“新娘是新郎主动娶进门的，也是他自己不愿意醒来。”
“……什么意思？”
在场的人也觉得林芸初的话阴风阵阵的。
“听这意思，还是这钱少爷自己惹来女鬼？”
“看起来是黄家同意这样配阴婚的？钱家小子正傻缺！”
“哼！你们连这都信？那个傻子还躺着，林芸初说什么都可以啊！”
周围风言风语让钱太太有些摇摆了。
而林芸初拿过刚才送出的古钱，继续说道：“钱少爷得知黄小姐香消玉殒后，就开始计划了吧。隔壁镇的赵大牛是他安排给黄家搭线的，说动黄家配阴亲，而对象正是他本人。”
钱太太吓一跳，气急败坏道：“不可能，我儿子不可能做这种事！”
“你这个贱人满口胡言！明明就是黄家的人，哄骗鑫儿和他们的短命鬼女儿配阴亲！”
“大家快评评理啊！退亲的是黄家人，现在还有联合隔壁镇的赵大牛，来害我们家鑫儿！”
钱掌柜让钱三扶稳钱鑫，转过头怒骂：“闭嘴！”
“你骂我……姓钱的，你居然为这狐媚子骂我！”
“难怪你非要来找她帮忙呢！原来你们就是想合伙害我儿！”
“想都不要想！钱通，我刚才还以为你真的为鑫儿好！算我瞎了眼才信你！”
钱掌柜一个头两个大，丢脸也丢大了。
但他还是要把事情问清楚。
“林小姐，请问那该怎么破解？”
“把这枚古钱放在新房中，让钱少爷先入住寺庙一段时间，把身上的阴气驱散。再把这张符带到女方坟墓前燃尽，前尘往事了却，黄小姐也会离开钱家少爷。”林芸初摸了摸装银票的香囊，暂时没有心思与钱太太计较。
“就这样放过她？她把我儿害得这么惨！”但钱太太还是不依不饶。
钱掌柜连忙把妻子拦住，恭敬地接过灵符。
等钱府的一行人乘上马车离开后。
上赶着当新郎事件才算暂告一段落。
张亦显犹豫地开口：“那个可怜的黄姑娘，她应该可以得到解脱了吧。”
这位老头真的有点良心在身上的。
虽然不多，但也比绝大多数人够用。
林芸初在他脸上转一圈，答非所问道：“以后他家的风水，你不要再掺和了。”
钱家的根，早就坏了。
张亦显沉吟半晌，还是忍痛地点点头。
既然决定跟着林大师混了，当然听她的。
接着才听到林芸初解释：“根据他们给的八字，黄小姐的确属于白头人送黑头人的命格，但她明显看不上钱家少爷。久病缠身才得以退亲，而对方还打算在她死后强娶，所以她才一直想让钱家人把她背出府离开。”
这也是钱家怪事不断的原因。
“你收钱家的一千两，干的却是好好送走黄家小姐？”
张亦显也很快反应过来了。
何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但林芸初让他们心甘情愿送走新娘子！
他倒吸一口气，声音压得很低：“给她搭一道去奈何桥的路！”
林芸初神秘的笑笑，并没有否认。
“姐姐，你好……”
算命摊附近看热闹的人都走得差不多。
还没走的，有人是在意林芸初身上的一千两，也有是在看她。更有人想要财色兼收，但被林芸初扫一眼过去，都纷纷低下头。
之前张亦显说她的眼神忽而邪气，的确也不算错。
那些人自然不是自惭形秽，才不敢明目张胆看的。
而是林芸初的眼神。
的确能勾出对视者的内心深处惧怕！
但眼前的脏兮兮的小子却完全不怕。
他还努力地咧嘴一笑，“姐姐，仙女姐姐，你能帮我算算吗？”
林芸初伸出手。
“我叫小石头，姐姐你好。”小石头伸出手，在准备触碰到林芸初时，还是卷缩着手指收了回来。他往身上擦了擦，发现裋褐也是黑不溜秋的。
从他的言行举止来看，像是大街上讨生活的孤儿。
空有伶俐劲头，但都用在偷鸡摸狗上。
小脸上，新伤与旧疤在脏污的脸颊也很明显。
“先给卦金。”林芸初的手仍然在向前伸着。
“……”小石头脸上飞快闪过一丝不自然，马上又笑出来，“我能先欠着吗？我保证很快就能还给你！”
林芸初若有所思地看着小石头，主动握住他那双脏兮兮的小手，“嗯，收下你的卦金了。”
小石头愕然地抬头，但又很快就撇开目光。
他嘴角闪过一抹讽刺，也有点愤怒林芸初似乎想要敷衍了事。
连他都知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道理，她竟然摸个小手就成？
呸！
但是，还是要试试的。
“可以帮她找回真正的家人吗？”
原来他的身后还藏着一个小女孩，大概是七八岁左右。
同样是脏污的笑脸，双眸懵懵懂懂的。
听到小石头的话，她扁着嘴巴，眼底都是委屈的泪花。
她的小手扯着小石头的衣服不放，还笨拙地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整天像小尾巴一样跟着我，麻烦死了！把她送去慈幼局，还每次都不听话而偷跑出来！我就想姐姐能帮她算算，让她不要再三天五头缠着小爷我！”
声音很干脆，除了最后的尾音带着丝颤抖。
说完，还用手往身后一扯。
粗鲁地把揪着他衣衫的小手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