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算是这个坏习惯改不过来了，一生气就沉着脸一言不发。
不过她今天非得让程谕改掉。
“你再这样，我就不管你了。你以后爱怎么样怎么样。”
姜眠眠也没注意到，自己的地位和胆识在与程谕相处的过程中，已经和当初天差地别了。
她再也不是大佬的小弟，而是一个能骑在大佬头上的勇士。
现在都敢教训程谕了，而且一点都不带怕的。
这就是被爱的底气。
“我舍不得……”
尽管他的话没说全，姜眠眠还是知道他的意思。
“我也舍不得你……但是你不去上学的话之前的努力不是白费了吗？”
程谕被她一句话点醒，自己参加高考的一大部分原因是为了离开这里回京。
但现在这个目标已经没有意义了。
姜眠眠看着他徘徊不定的样子，又不肯说出绝对的答案。
心想自己是不是阻碍了程谕原本的发展轨迹。
“你真不去学校，那你怎么出来工作？孩子让我一个人养？你能一直花家里的钱？”
她希望通过适当的施压，让程谕认识到他现在的处境。
不逼他一把，她就要成祸国殃民的妖女了。
本来他现在应该在学校上课，并且协助教授完成实验，可他现在在这儿哄孩子。
两个不同的事情，不在一个维度。
他作为一个父亲，这样再正常不过。
但如果会影响到他以后的轨迹的话，姜眠眠还是宁愿自己先苦一段时间。
再说了她根本不可能受苦，家里人都在身边，没人会让她受苦。
顶多她也会想念程谕。
一个月之后的姜眠眠才发觉自己真的把事情简单化了。
……
姜眠眠在医院住了将近一周。
在要出院的那天早上，她突然察觉得有些不对劲。
孩子吃不到奶，开始发脾气，一直哭。
她也难受，孩子也难受。
程谕问她怎么了，姜眠眠没说，只是让他帮自己叫一下护士。
值班的护士大姐，在姜眠眠支支吾吾的半天后明白了。
产妇这是堵奶了。
“没关系小问题，拿热毛巾热敷几分钟之后……”
说一半护士大姐停下，看向门口的孩子爹。
“孩子爹进来！”大姐嗓门大，程谕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实在跟他说话。
“快点啊！你老婆难受看不出来啊？”
大姐结婚多年，对于这些事早就见怪不怪，丝毫没考虑他们这种脸皮薄的小夫妻。
“那个你记着点儿，到时候给你媳妇按摩疏通。要是胸里面堵着硬块不及时疏通，到时候疼的可是她。”
护士大姐就这么空手给程谕示范手法，“记住四指并拢，分开大拇指从根部慢慢往上……”
完全没注意到这对夫妻间奇怪的气氛。
大姐比较忙，示范了两遍之后问程谕记住了没。
“嗯，记住了。”
等大姐走后，两人之间出奇的安静。
姜眠眠像是身处太阳表面，已经快要爆炸了。
脑子像是被各种丝线混乱地缠绕在一起。
情绪复杂，但具体又不知道该怎样形容。
“那个……疼吗？”
姜眠眠选择性忽视他的问题，一直在心里劝慰自己：我不尴尬，有什么好尴尬的，都是老夫老妻以后迟早要坦诚相见，就当是他提前练习。
掀开眼皮，看了眼程谕。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耳垂红得像是要滴出血珠一般。
“你站着干什么？还不去打盆热水。”
两个妈和二姑都去百货商店买东西了，乔默也被拉着去了。
这里就只有她和程谕。
也幸好都不在，要不然她可能就要表演鸵鸟埋沙了。
程谕端了盆水过来，还冒着热气。
他先去把门锁上，窗帘也拉好。
“怎……怎么。”
程谕话都说不利索了，为什么偏偏两个人都是菜鸡。
在这种情况下，还要她来主导整个事件。
姜眠眠很快就把扣子解开了，微微敞开衣领。
程谕喉咙滚动了一下，照着姜眠眠的指示帮她热敷。
除了生孩子那晚上，这可能是这辈子他最煎熬的时刻。
姜眠眠转过头不想看他。
但嘴里一直在嘱咐他，让程谕掌控好力度。姜眠眠的情况有些严重，就让程谕微微加大了力度。
这半个小时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
赶在人回来之前结束了这个一言难尽的过程。
办理好出院手续，姜眠眠以后都不想来这儿了。
程谕搀着她出了病房门，谁知道又遇见了这位好心肠的大姐。
“回家要是还堵，就还是按我教的办法按摩，要不行让孩子吸，孩子吸不出来就让孩子爹试试。”
“呵呵……好好，谢谢。”
程谕没反应，姜眠眠拿胳膊戳了他一下。
姜眠眠脚下的步子都迈开了，本来走得很悠闲。
她再次坚定了以后不会来这家医院的想法。
后面两个已经当奶奶的人，一听就知道在说什么。
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心领神会地相视一笑。
昨天白天乔默已经被接回去了，他们一家要回港城了。
临行之前还叮嘱她，不要忘了那天说的事儿。
姜眠眠应下，如果时间合适的话就会给她写信。
……
黄翠玲不准她太快去洗澡，说出了月子才行。
还说她现在偶尔头疼就是当初生大哥姜建国的时候偷偷洗澡留下的病。
不过只能说不愧是亲母女。
姜眠眠大半夜支使程谕去给她烧水，她也准备偷偷洗。
程谕花了不到半小时就把一切都准备好了。
两个人在自己家像做贼一样，偷偷摸摸地跑去洗澡间。
姜眠眠怕黑，门没关紧留了一条缝，方便她随时确认程谕在不在。
屋里的炉子也早就被程谕填满了炭火，姜眠眠洗完澡就坐在旁边晾头发。
程谕则在洗澡间收拾残局。
他回来就看见姜眠眠一脸忧愁地低下头，嘴里还是不是叹气。
“怎么了？”
姜眠眠幽怨地看着程谕，“还不是怪你，我的肚子现在好丑。”
生完孩子这段时间，没恢复好的肚皮看起来松松的。
姜眠眠这段时间空闲就开始练瑜伽，幸好她会一些。
这样想来，她和那个人交换人生也不全都是坏处。
至少她在这个时代，某些时候算是站在巨人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