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翠玲看她这么严肃，把堂屋门关上，又带赵秀秀回了她自己的屋子把门锁上。
“大姐现在保证没人来，你说吧。”
赵秀秀才压低声音开始给她讲述了个大秘密。
他男人说最近两年形式政策会越来越好，不仅今年下半年会恢复高考，说不定再过一点时间，资本主义右派也会被平反。
倒是后有不少人会沉冤的雪，一大批人会返城。
“大姐这关我闺女什么事儿啊？”
黄翠玲不解地看着这位大姐。
“怎么没关系，你家这上门女婿你知道是谁吗？”
黄翠玲耿直的性子实在是有些受不了大姐磨磨唧唧的，“大姐有什么话您就一口气说完了吧。”
赵秀秀叹了口气看见了，“那我就直说了。”
赵秀秀的男人是西北军区的某个首长。
前几年因为政策，下放了一批成分不好的资本家和几个当官的。
听说是从京市来的，她见过一次确实男的长得气质儒雅，女的也雍容华贵，这几个人看起来就是富贵样。
好像是好几个家庭组成的队伍，被分配到他们军区驻地附近的一个村子。
那个村子地理位置不好，土壤也差，种不出什么庄家来。
吃的那是没眼看。
一个黑面窝头，一点叶子汤都算好的。
他们好像是住牛棚，其中有一家要好些，住了破庙，至少能遮风挡雨。
住牛棚的那家人就姓程。
“大姐你这意思是那家人是我家女婿的家里人？”
赵秀秀点头，“听我继续讲。”
程谕的父母好像是京市某个研究所的研究员。
是高级知识分子。
如今形势大好，可能要不了两年这帽子就能摘下来。
而且赵秀秀的丈夫已经暗中收到了通知，要接程谕的父母回京市。
但是夫妻俩有些轴，老人家还在受苦，如果他们有个三长两短，他们是在没法搞科研。
组织上头考虑把他们一家都接回京市，毕竟国家发展迫在眉睫。
特殊时期特殊要求。
“大妹子这你还不慌？”赵秀秀看黄翠玲面无表情，像是在听一个和她无关的故事一样。
“我的意思是，一旦程家人在京市站稳脚跟，这孩子肯定会回去的。”
黄翠玲心里咯噔一下，这……
要是程谕讲良心，带上眠眠。也不确定这些城里人会不会嫌弃她家闺女。父母亲人也不在身边，受委屈就只能往肚子里咽。
程谕不讲良心离婚，她闺女肯定会难过，但不至于会难过一辈子。
要是真有这一天，就直接让他们离婚就好。
“大姐谢谢你提醒我，孩子还是放在自己身边我要放心些，至于你今天说的这些我不会说出去的。”
赵秀秀笑意满满，眯着眼问道：“要真有那一天请你一定要考虑我家孩子。”
黄翠玲假意点头，把赵秀秀送了出去。
院门口早就等着一辆军用吉普车。
看上去相当气派，没遇上下工的时候，这会儿门口也没什么人。
不过村里来了辆小汽车的事情，怕是到了晚上就会传遍了。
……
赵秀秀坐在车后座。
心里想着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怎么就这么倔呢？
姑娘她今天没见到。
毕竟人家现在才刚结婚，她上门就提离婚的事，人家心里多多少少会不舒服。
她不介意儿子娶个二婚的女人，毕竟她和自家老头子也是二婚才遇到的。
谁也没规定头婚不能娶二婚的。
这姑娘她十三年前见过一次。
那时候村民都以为她是个寡妇带着孩子逃难到大河村的。
也不敢把村里中心的房子租给她，让她去最远的村东边住。
他家夏译不爱说话，被他养得胖胖的，没想到这有几个小屁孩说不和哑巴玩。
让村里的小孩不要和他玩。
姜眠眠不一样，喜欢交朋友。
对她家夏译很友善。
那段时间回家，包里经常揣着一两个糖果。
问他哪来的，说是姜眠眠给他的。
明明姜眠眠比儿子小三四岁，像个大姐姐一样照顾他。
也不嫌弃夏译是个木头闷子。
这下子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么些年就一直记着。
那件事过后，他们回军区。
还因为她和老夏没让他去跟小姑娘告别，生气了一路。
赌气着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是什么也没吃。
本以为这就完了，哪知道前几年开始给他介绍对象。
几个姑娘都是见一面就吹了，更有甚者是哭着跑走的。
这让赵秀秀不得不想歪了，逼近这孩子从小到大都只和男孩子玩，是一点女孩子的影都没见过。
赵秀秀做足了心理建设，旁敲侧击地问了夏译几个问题。
谁知道他这么直接，说自己从小就喜欢姜眠眠，还反问她不知道吗？
她知道个屁啊！
外人都说她生了个聪明伶俐的孩子那一刻赵秀秀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发疯了。
有这样喜欢人的吗？再说了小时候的喜欢算喜欢吗？
这都多少年没见了？
实在拗不过他，赵秀秀托人查了一下姜眠眠的情况。
老天真会捉弄人，姜眠眠结婚了。而且就是这几天的事。
她其实心里还是开心的，毕竟她认为这样儿子总会死心了。
没想到啊，傻小子不相信，自己跑到这儿来查。
把程谕查了个底儿朝天。
她告诉黄翠玲的话，一大半都是夏译查出来的。
她只知道，她家那口子在做什么专员转移工作，不知道那几个人是程谕的家人。
她找上门确实是为了一己私欲。
赵秀秀亲身经历过城里人对待乡下人的态度有多恶劣。
况且程谕一家都是高知分子，不可能同意一个农村来的初中文凭的农村女孩。
即便那个人是姜眠眠。
让赵秀秀笃定这对新婚夫妻会走不长久的主要原因还不是这些。
姜家人肯定都不知道，程谕在西北有个他妈妈早就相看好的姑娘。
她见过一次，确实长得清秀。可是和姜眠眠比起来她还是觉得姜眠眠要好看得多。
这姑娘家姓李原先和程家是邻居，住在同一个大院里。
两人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只不过李家没有托人把孩子送走，所以跟着他们一起去了大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