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也看了眼清单,差点被气昏头。
光是那几匹金缕纱和夜明珠,就足够二房把大半身家赔进去,再算上其他的,这,这不得全部家当啊!
沐晚虞诧异地看向怀玉,“怀玉,咱们屋里被偷的,难道不是这些吗?”
怀玉信誓旦旦地道,“夫人,这就是我们被偷的东西!”
“二爷,方才您在大家面前亲口承诺要将东西还回来,现在难道想抵赖不成?”
“混账!”宋清哪儿憋的下这口气,“不是我拿的,我一样都不会给!”
沐晚虞冷笑,目光犀利,再无平日里的温软。
“二叔出尔反尔,那就怪不得晚虞了,若是明日晚虞见不到这些,那只能交由京都府衙秉公处理了。”
下人们低声议论起来,“二爷也太不像话了,偷鸡摸狗,还出尔反尔。”
“是啊,如果夫人真的报官了,咱们就都完了!”
闻言,宋清登时脸色一黑,看着冷静自若的沐晚虞,气得浑身发抖,心中又莫名发寒。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沐晚虞根本就不是在抓贼,而是在抓他。
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好拿捏,这么可怕的?
现在最难的,是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做了承诺,也有那么多人知道是他做的,即便明知前路是坑,他也只
能硬着头皮往里跳。
“行!你说什么是什么!这些东西,我宋清瞧不上,明日便全都给你还回来!”
说完,宋清怒气冲冲地甩袖而去。
金老夫人咬牙,怒斥沐晚虞道,“不像话!”
“你身为小辈,就算是主母又如何,现在变得越来越不懂规矩,目无尊长无法无天,还真是反了你了!”
说完,她一瘸一拐地追上宋清,低声道:“老二啊,今日是我不好,早知如此,就不该让你去偷沐晚虞的东西!”
宋清正在气头上,对老夫人却也收敛了脾气,“不怪你,谁能知道沐晚虞现在变得这么恶毒,蛮不讲理,还敢算计我!”
今日沐晚虞早上说要买山,他们都以为她身上有利可图,便动了贪念,谁知道会有现在这个下场……
忽然,两人莫名想到什么,后知后觉地对视一眼,不由得一阵恶寒。
老夫人惊愕,“难道,这一开始就是圈套?”
宋清的脸色阴鸷,“等我的钱被沐晚虞收归手中,全府上下所有人的钱财,是不是都被沐晚虞卷走了?!”
……
绮玉院里,下人们看完热闹,也都纷纷散去。
怀玉喜滋滋地笑了,无比崇拜地看着沐晚虞,“夫人,咱们今日可是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
“奴婢方才
盘算了一下,加上明日二爷送来的东西,如今府上那些人手里的私财,都被咱们搜刮的差不多了,往后啊,看这群人还如何嚣张!”
沐晚虞不骄不躁,明媚的眼底却锋芒森寒。
“这不过是第一步,钱财收走了,只是断了他们一时的生计,下一步,就该跟这些人一一清算新仇旧恨了。”
前世他们欠她的,她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怀玉看着沐晚虞虚弱的面容,却蹙紧了眉头,夫人嘴里的新仇旧恨,好像有什么她不知道的。
不过,眼下她也顾不得担心别的,“奴婢明白,也跟您一样痛恨这群婆家,巴不得他们遭报应,但奴婢现在最担心的,还是您的身体。”
一想到高大夫在医馆里的叮嘱,怀玉不免红了眼眶,“都怪九千岁那个衣冠禽兽!明明长的人模人样,却净做些畜生都不如的事情!”
“要不是他,夫人何至于有身孕,又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被人下毒谋害。”
“要是,要是您真的……奴婢要怎么办,该如何向老爷交代啊——”
小丫头说着说着大哭起来,哭的眼睛都肿了,沐晚虞心中划过暖流,抚上她头顶轻揉了揉,“别怕,我没事的。”
“上天让我重活一次,我绝不可能就这么认输,再者,我命不该
绝。”
祁宴舟无情无义,她前世就知道了。
虽不至于伤心,但终究是生气的,他也太绝情了。
怀玉懵懂地抬头看着她,“夫人,您在说什么呢?什么上天让您重活一回?”
“您不会,不会真要丢下奴婢吧?”
沐晚虞失笑,“傻丫头,说什么胡话。”
“不过,倘若我当初没打算要这个孩子,应该不会有殷台阁前的刺杀,也不会被人暗中下毒。”
“如今这一切,又是刺杀又是中毒的,可能是惹着人了。”
怀玉皱眉,“可夫人现在是个寡妇,九千岁在外人看来,也就是个阉人,怎么会有人,要提防着不让您怀孕呢?”
沐晚虞冷笑,眼底藏着汹涌不明的恨意。
“所以说,背后下毒的人,跟祁宴舟有关。”
怀玉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忙捂住嘴小声道,“对啊,奴婢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正因为您不愿打掉孩子,九千岁又不能暴露身份,他才会用阴损的招数,要您腹中胎儿的命,更想要您的命!”
“您中毒一年以上,岂不是从伺候他开始,就被人下毒了?!他真是个不择手段的奸佞,禽兽不如!”
沐晚虞的眼神微动,“不管如何,我们都不能坐以待毙。”
“怀玉,你去帮我送
两封信,一封给冥啸,告诉他,我需要那个名为陆忘殊的神医,不论花多少银子都行。”
“另一封,递给吟思居……”
今夜,她必须跟祁宴舟见一面。
不多时,铺满银霜的吟思居后院,赫然响起一道骂声。
“祁宴舟!”
沐晚虞手执匕首,猩红的眼底满是恨怒。
她纤细的手腕被祁宴舟轻而易举的扣住,此刻正咬牙,挣扎着要刺向祁宴舟命门。
男人一身金丝长袍,勾人的桃花眸半眯起来,薄唇略显苍白。
他似笑非笑,扫了沐晚虞手中的匕首一眼,“情趣?”
两人翩跹的衣袂相互交缠,沐晚虞紧握着匕首不放,含恨的双眸直勾勾盯着眼前人,“谁跟你玩情趣?”
祁宴舟挑眉,掐着她的手腕忽然用力,沐晚虞的匕首瞬间掉落,他倏地捏住她双颊,戏谑又恶劣地笑了。
“不要闹了,刀剑不长眼,划伤了你还算情趣,倘若伤到本督——”
“伤你又如何!”沐晚虞厉声打断,见他还以为是在调情,汹涌的恼怒抑制不住。
“我今日是想杀了你,为民除害!”
周围的空气瞬间冷凝,祁宴舟深黑的眼底溢出难辨阴晴的冷意,忽然紧扣住沐晚虞的手腕,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折断。
“你活腻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