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萧宜年小心翼翼的说道:“还在准备。”
“拜月教那边,因为上次被打击,现在不好联系。”
“而且那叶青淮也被皇上叫到宫里去了,一时半会也联络不上。”
“这种事凶险万分,一点也错不得的。”
萧宜年不动声色的甩锅,见混不过去,随即便说道:“爹,事情未必到了那种关头。”
“您虽不为内阁首辅,可吏部,刑部还勉强在您掌控中。”
“何况地方上,我们萧家更是大而不倒。”
“皇帝虽然排挤您,却不敢将您剔出内阁,可见他也有所忌惮。”
萧宏业失望的摇了摇头,说道:“大而不倒?”
“这天下,还未有大而不倒的家族。”
“我为首辅时,各处都是萧家的门生故吏,那是因为他们能从萧家得利。”
“若不能呢?”
“再说,自炎帝时,萧家这位子便已到了这么久...”
“这得挡了多少人的路?有多少人在暗中盼着我萧家倒了?”
萧宜年被萧宏业的一番话,说的也是背脊发凉,又有些急了。
“罢了,你有一句话说的有理,此事急不得。”
“那叶青淮,她被皇上叫到宫里,这也是个好事,至少证明她的姿色,皇上确实很受用。”
“我们的计划便更容易成功!”
萧宏业微微扶额道。
“爹,那您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
萧宏业冷笑一声:“我还不信了!”
“既然皇上将我算作了内阁的一员,他们还能真无视我?”
他准备,明日便入内廷,前去东阁赴任!
恶心他也要恶心死皇帝!
...
晚上。
京城的一处幽深宅院门前。
闫老带着锦衣卫们,跟着前来接人的礼部官员,来到了这里,是为了接乌哈噶图汗前去赴宴。
这两位大汗以及他们的妻妾不太好安置,一般这种亡国之君,都是封个县侯之类的虚爵养着便行。
但这两人才来没多久,况且皇帝也没松口。
可若是将他们安置在四夷馆,那可不合规矩了。
便只有礼部找了京城两处宅子,暂时安置他们。
而乌哈噶图汗也很识趣,早早便在门口等着,没费什么功夫,便穿着汉服,准备跟着一起入宫。
可就这时,闫老却不乐意了。
“等等...”
“为何独你一人赴宴?”
“莫非乌哈噶图汗对陛下有二心,所以不愿意带自己的妻妾入宫?”
闫老这话问的很不客气,简直是诛心之语。
但也算情有可原,他堂堂东厂厂公,忙的连轴转,怎么会没事跑来接人?
可闫老偏偏对给皇上送女人这方面,特别上心。
加上他了解林枫的喜好,白天皇帝的目光在这位乌哈噶图汗身上停留的不多,但却是多看了其那位正妻一眼。
这已经足够令闫老放下东厂的差事,过来督促此事了。
“这...”
乌哈噶图汗又难堪,又觉屈辱,说道:“她们身份低微,怎能入宫?”
“咱家可不管这个。”
闫老冷哼一声。
乌哈噶图汗知道闫老的身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当下也是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宅院。
及至妻妾二人所在的正房内,说道:“你们与我一同入宫。”
他连本汗都不称了,可见心灰意冷。
那位妾室是个标准的美妇人,性子温婉,一听这话,便愣在当场。
可乌兰托娅却是忍不了了。
白天那大奉皇帝拍在她臀部的一下,令她现在想起,也满身异样。
耻辱好似火焰一样,在其上滚烫的燃烧着。
“为何?”
“这是谁的意思?是大汗你的意思,还是?”
乌兰托娅那碧绿眼眸满是厌恶与屈辱,而那微微颤动的睫毛,表现她的内心同样也很不平静。
“有区别吗?”
乌哈噶图汗攥紧了拳头,冷笑着问道。
可随即,他又苦笑起来,转头离开了房间。
“快快收拾一番,我在外面等你们。”
乌兰托娅怔在那里,连身子快要倒在床上,也浑然不觉。
她那碧绿眼眸里酝着雾气,有委屈,有屈辱,也有绝望。
乌哈噶图汗的态度已表明了一切,虽然屈辱,但还是选择了同意。
这一切根本就没得选。
在这一刻,她甚至想一死了之。
然而,她本性与娜仁托娅一样,依旧坚韧,擦干了眼里的泪水,目光坚定了起来。
自从早上之后,乌哈噶图汗不住的叹气,她身为大汗的可敦(妻子),自然知道为何。
那大奉对鞑靼的处置条件。
乌哈噶图汗心系草原,一直认为自己是真正的大汗,又怎么甘心坐视鞑靼就此沦为藩属呢?
既然那大奉皇帝对她有兴趣,或许...
还有希望。
她开始梳妆起来。
...
而与之相对的,达延汗那边就不同了。
闫老根本没过去,也没有给他暗示,仅仅只是礼部官员去接,他便带上了自己的妻妾二人,除此之外,在出发前,还对二人叮嘱过,令她们有点眼色。
他不傻,知道以大奉皇帝的残暴,白天的支持算不了什么。
他更是明白,那大奉的东厂锦衣卫,自打他们在草原上时,便要求他带上妻妾一同前往京城是为什么。
只是带上家眷那么简单?
那既如此,他身为大汗,光是妻妾就有十几个,为何那些锦衣卫最后只挑了两人,令他带来?
这些事,达延汗早就有心理准备。
反倒是唯恐这两个女人有什么心理负担,别坏了他的好事!
...
太和殿,设宴之所在。
大奉的文武百官,已然是到了,纷纷坐上各自的位置。
而二位大汗也坐上了其中两桌的上座。
周围,也被大奉的官员围满了,二人都显得惴惴不安。
毕竟他们也不傻,这次设宴,说好听点是大奉皇帝为款待他们而设,而说难听点,不过是另一种变相的羞辱罢了。
历史中,许多亡国之君投降后,受降方的皇帝为了表示宽宏大量,都会刻意摆设宴席。
非但如此,还会在宴席上大肆封赏,做出一副宽容以待的样子。
但官员们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许多官员会借着酒意,做出一副热情的样子,找亡国之君拼酒,还会一遍遍询问对方,国家到底是怎么亡的,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这种羞辱,可不是谁都能抗的过去的。